“王钟阳,让你告老还乡是王的意思,你难道连王的话也不听了吗?”
王钟阳一撩长衫,慢慢起身,笑道:
“三王爷,你这跟打不赢就般家长的街头小儿有什么区别?你既然了杨素的船,那就坦荡点,党争而已,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心疼的看了一眼这自己一砖一木搭建起来的定风草庐,继续说道:
“你们想争夺那春秋霸主,这件事没错,甚至值得老夫说一句佩服。但是你们不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拿我后隋千万百姓做赌注。”
“我后隋积弱已久,无论是军械、武备,还是财力、民心,都在春秋九国之中位居第三档次,拿什么跟西楚、大秦争?”
王钟阳从那废墟之中捡起一卷竹简,拍了拍灰尘,放进怀中。
“老夫不是贪恋那吏部尚书之位,如果我醉心权势,他杨素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爬丞相之位?”
“我是不赞成你们如此激进,要夺天下,要徐徐图之,广积粮、后称王!”
杨朗颓然瘫坐在椅子,看着那絮絮叨叨的老人,半晌才从喉中挤出一句话:
“他们不会给我们那么久的时间!不先发制人,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杨朗整个人处于复杂至极的情绪当中,大愤怒、大恐惧兼有。
愤怒王钟阳的冥顽不灵,恐惧自己失了杨素臂助,再难从那宗室之中脱颖而出,谋取那本不属于他的九五之位。
王钟阳摇头叹息,像极了见到学生蠢不可耐,又不听教导的老师:
“有雄心壮志的不止我们后隋,我们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先示弱,才能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机会去翻盘。”
他不在理会杨朗,抬脚走出庐外。
杨朗看着他的背影,怒声嘶吼道:
“王钟阳!你错了!你将是后隋的罪人!”
窗外鹅毛大雪从天而降,栖凤洲已入寒冬。
一头银发比雪更白的古稀老人脚步微顿,问道:
“魏先生,你觉得老夫做错了吗?”
魏屠苏双手拢在胸前,闻言答道:
“三日前我就曾告诉过你,如果后隋随了杨素的心意,那才真是掉入了黄巢的陷阱中。这就春秋霸主,后隋当不了。”
他顿了顿,才说道:
“你只不过是为了这百姓免遭战火,这江河不被破碎罢了,何错之有?”
王钟阳低声呢喃:
“对啊,我不过是为了那生民立命,何错之有?”
古稀老人佝偻的身影慢慢挺直,眼中精光熠熠,喝道:
“王谢,带起人马,老夫今日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