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黄劭夕恭敬作揖,李言靖的态度仍旧端着。
“老师坐下喝茶吧,还未凉呢。”
黄劭夕试探性的问道:“削爵之事,或许可斡旋一二。”
“此事无需老师多担忧了,天恩天威皆是雨露,当儿臣的自要坦然接受。”
黄劭夕心中更生忌惮。
在他听来,这番话的意思是:“爷有办法解决,用不着你。”
他此先的预想,全都落空了。
本以为是李言靖要求着自己的,但完全没有,人家根本用不着他帮忙。
敲不成竹杠,那也就算了,可一句要救他性命、点明了这个危险来自于他的恩主陈太傅,甚至让二人的关系主客调转。
在刚刚装作负气出门离开之后,他本是想等李言靖追上来的。若是如此,那就坐实了李言靖只是虚言恫吓,想要白捞一笔。
可惜,李言靖没追出来,反而是黄劭夕越走越觉得心惊胆战了。
他其实是不信所谓的‘性命之忧’的,但那不就是怕个万一么?
靖王殿下今日展现出来的气度,让他不敢轻看。
削爵之事,今日自己才知道,可靖王殿下似乎已经有了破解之法,还不需自己出马,这也是个佐证。
似乎,靖王殿下并非自己所想的那种毫无根脚的虚封闲王,他有自己的探知情报手段。
这就让所谓的‘性命之忧’,变得可信了起来。
他也有思索会是什么。
自己是东党之人,这不是什么秘密。
济州的安庐书院,是天下有名的三大顶级书院之一,出过许多大人物。当今大魏,上到朝堂,下到县官,出自安庐书院者众。
其中最有名的一位,就是陈弘美陈太傅。所以东党也就是指以太傅陈弘美为首的、出自于安庐书院的众多官员的派别。
陈太傅此刻领军在北疆,正高歌猛进呢,捷报如雪花一样频频传来。甚至这次大规模北伐,就是东党策动的。他们就等着陈太傅凯旋归来,以彻底的军事胜利,奠定整个东党在朝堂的优势地位。
到时候,陈太傅位极人臣,他们这些东党爪牙,也能够分口汤喝。
他是真的想不到自己的危险在哪里。
本想以‘削爵’之事忽悠李言靖,但失败了,黄劭夕也就只能一咬牙,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块玉来,递给李言靖。
“此乃灵品宝物汲毒玉,价值白银千两,贴合身体放置,可汲取体内毒素,必要时还可放出,乃保命之物。佳玉配君子,正合殿下。”
李言靖微微点头,看着黄劭夕将汲毒玉放在桌上,却没有伸手去拿。
黄劭夕心里暗骂李言靖贪心,脸上却又继续笑着说道:“另有黄金五十两,明日可送入王府。”
看来这就是礼部侍郎出价的极限了,再多,生意就要告吹了。
李言靖也不贪,他伸手将玉收入怀中,然后说道:“北伐大军败了,还望老师早做准备。”
黄劭夕瞳孔猛缩:“兹事体大,殿下万不可信口开河!”
“我又怎会骗你?就在今日午时,北伐大军二十万全军溃败,战殁者不计其数。”
“今日午时之事?北疆战场远在千里,兵部尚且还未得到消息,殿下又是从何而知?”
这是最大的疑点。
兵部都还没得到报告的事情,李言靖又怎么知道的?他又如何证明自己的消息是真的?
但李言靖根本没想解释,只是笑着说道:“老师若是不信,大可以等五日之后,兵部得报再去验证,我言有半分虚假,今日之礼当十倍退还。”
这是纯扯淡,若是等到兵部得报,那就要人尽皆知了。等那时,什么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