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胚入体。
常年保持着一定规律运动的红黑气海,如同受到了莫大的牵引一般,瞬息间就汹涌的围绕气海中心旋转起来。
漆黑色的洪流,拉出了庞大的旋涡。
肆意飞舞的红色,也逐步向中心点集聚。
江成目视着剑胚成为如同‘奇点’一般的存在,将气海中的红黑之气一点不剩的全部吸了个干净。
在最后的最后。
伴随了他好多年的气海已然消失不见,此时处在原本气海位置的,是一颗难以名状的类球体。
球体表面宛若老树盘根,环绕着无数交错的漆黑纹路,隐隐间能看到缝隙间透出的暗红之色。
若有若无的红黑之气从其中涌出,又从四肢百骸收回。
“这…该不会是?”
江成忍不住出声道。
毕竟,虽然这模样与曾听闻的有些出入,但无疑…
“不错,这就是你二人的‘道种’。
韵为壤,意作披。道种成,叩仙门。”
清冷的声音于四面响起。
还不待江成反应,周围却是光芒乍起。
两人的身形出现在了一座空荡大殿之中。
目力所及,除了泛着点湛蓝之色的玉白圆柱,就只剩高高王座上,身着轻薄红纱的高挑女子。
“你二人能走到这里,本座很欣慰。”
卿教主的声音中不带有任何情绪,只是非常平澹的道。
这种生疏,让柳青衣原本有些起伏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与母亲的见面,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欢喜雀跃。
江成注意到柳青衣的表情,于是紧握住她的手。
柳青衣会意,向他微微一笑。
“丈母娘?”
江成看向王座,试探性道了一声。
“嗯。”
意料中的情绪波动并没有出现,卿教主只是略微点头,以作回应。
‘嗯…’
见到对方这副模样,江成原本的小算盘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成仙太久,已然无法对所谓亲情有所触动了嘛…
如此尴尬的见面,江成还是第一次体会。
“本座理解,你有许多话想说,”
卿教主看向柳青衣,复又看向江成,
“但,寒暄还是留待以后,如今已经没有时间了。”
“需要我们做什么?”
柳青衣呼了一口气,凝声道。
“对我攻击。”
……
暨永昌半闭着眼睛掐算着,
同时,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渡过重洋。
其所过处,海面被气场径直被切割成两瓣。
劫难,比想象中要强。
难道…不止是刚入归真境,而是已经接近半步飞天?
疑似在背后助其成长的半步飞天,早已被本座除掉。
为何还能有如此之快的成长速度?
这就是堪比大道现行的劫难吗?大恐怖…毕竟唯独气运,是自己无法预料的东西。
南极方向的命数光团,已暗澹了不少。
姓卿的麾下,居然没有一人能阻挡劫难的脚步。
“暨兄,你还需要多久?
姓卿的似乎已经和对方交上了手,连结界都已无法分心主持。”
曹文德的声音从一旁悬浮的木简中响起。
“十弹指内定至,曹兄可先行动手。”
“暨兄算到情况如何?”
“勉强可敌飞天境,仅此而已。”
“好极。”
说完,木简便再没了音讯。
暨永昌看着那并没有太大变化的,代表曹文德命数的光点,也并没有什么表示。
嘴上说一套,实际做一套。
这都是家常便饭。
没能忽悠到,也没有任何所谓。
时间转瞬即逝。
“暨兄你可来了,”
曹文德哈哈大笑,漆黑长刀悬在其身后,寸步不离,
“他们打的正激烈,老夫认为不如再等等。暨兄一来,当下便可动手。”
“先看看。”
暨永昌点点头,但没接受这个要求。
眼见为实。
“轰!——”
只见那已经耸立千年的玉白大殿,随着一声巨响,砰然垮塌。
只见一道红色身影从大殿中穿出,迅速朝二人飞来。
“两位不帮忙,是想被逐个击破?”卿尹冷声道。
曹文德心中暗暗不屑。
臭娘们,求人都没有个求人的样子。
“曹兄动手。”
暨永昌看到尾随卿尹而至的两道黑影,喊道。
没想到这姓卿的居然真的受了伤。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必须趁劫难还没意识到飞天与归真境之间的真正差别时,解决对方。
暨永昌与曹文德立刻迎了上去。
虽然不爽姓卿的态度。
但他们现在可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谁出了问题,其他人都别想好过。
曹文德率先出刀。
漆黑长刀有如流星,转瞬间就已经出现在江成的脸上。
“哐!——”
一把遍布红黑色的长剑悄然出现,将其挡下。
但江成的身形也是停滞了些许。
感知到这二人硬碰时所反映出的力量差距,曹文德略微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两道圆环飞出,往柳青衣撞去。
虽然同样被一剑挡开,但暨永昌却是心中大定。
对方现在确实成长到了极为恐怖的地步,可惜仍旧处在飞天境之下。
“一同攻击,不要留手。”
曹文德低声道。
而两人点点头。
曹文德自觉找上了江成。
暨永昌和卿尹则是径直围上了柳青衣。
“这些年本座隐隐间感觉大祸临头,没曾想竟是劫难出世。
三十年前,劫难不过倒悬境,三十年后,竟能与本座平起平坐,劫难成长速度何以至此?暨国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期间,卿尹暗中传了这么个音。
“卿教主,有些话可不能乱讲。”
暨永昌面色一沉。
因为自己能够比较精准的推算命数,所以就怀疑他?
你自己偷偷摸摸派人前往各处,原本不也是打算暗中找到劫难,想要做些什么?
五十步笑百步。
“三十年前本座确实有算到劫难出世,但有半步飞天暗中干扰,才任其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此时此刻,外敌当前,我等还是不要先起内讧的好。”
“等事情结束,再好好算这笔帐。”
卿尹仍旧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如此道。
暨永昌心里将其骂了个几百遍,但表面上还是和气的点了点头。
神经病。
女人就没一个正常的。
说话间,两人手中的圆环与剑也已经往柳青衣招呼而去。
而另一边,曹文德手上的黑刀也是光芒大盛。
如墨般的光芒凝聚于刀锋之上,没有半点张扬的意思。
但毁灭的波动则是肉身可感知的不断强盛起来。
曹文德不喜欢慢慢试探。
试探,刚才那一刀就足够了。
现下,他要一举将对方消灭!
“死!”
曹文德双手握刀,踏前一步,刀风霍然飞出。
而暨永昌和卿尹也是恰到好处的抛开了柳青衣,冲到江成侧边,使出全力一击。
刀剑齐至,眼看江成已经避无可避。
谁知其口中却念出一道谁都听不懂的音节。
他与卿尹的身形瞬间对调。
“什么?!”
暨曹二人一惊。
却是没能注意到卿尹身上悄然化为齑粉的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