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坐车就下去啊。”司机不耐烦地又强调了一遍。
夏树的脚非常沉重,她如同行尸走肉般退回了公交站台上。
满脑子都是,手机不见了。
有人偷了她的手机。
她所有的钱还有重要信息都在手机里。
公交车门机械的合上,从她的面前疾驶而去。
她呆呆地、茫然的看着大路对面。树木匆匆,绿意盎然。
马路上车来车往,偶尔有电动车从她面前驶过。
她时常羡慕坐在小轿车里面的人,总觉得那些人非富即贵,生活过的一定非常好。哪像她,一团糟。
那种全身力气被抽空的感觉又来了。她颓然的蹲在地上,眼泪一颗又一颗砸向被太阳光晒得滚烫的地面。
夏日的太阳悬在她头顶,一缕缕阳光照耀下来,刺在她的皮肤上,像是在凌迟。
她忽然抬头,怔怔的看着大马路。
如果冲过去被车撞死,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呢?这样她不仅可以解脱,而且还可以得到一笔赔偿款,改善家里的生活。
她的眼神逐渐的热烈起来。
“小姑娘,小姑娘!”
突然肩膀被推了一下。
夏树像个轻而易举就被推倒的小朋友,一屁股跌倒在地。
她茫然的抬头,看到一张年迈的脸。
“你蹲在这里干什么?你挡着我的路了!”老太太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她面前走过去。
夏树愣愣的看着老太婆离去的背影,心里有股子怨气,心想这么大这么宽的路,还不够你走的?
而后她耸然一惊。
为自己刚刚想自杀的想法暗暗后怕。
差点……就差一点。
老太太这是救了她啊!
再抬头看去,老太太早已不见了踪影。
夏树没钱坐车回家,是一路走回去的。四十多分钟的路程,她足足走了一个小时。
但这也是她从死亡边缘走向新生的一个路程。
回去后她立刻找房东借手机报案,顺便致电运营商,进行挂失,补办手机卡等一系列操作。
做完这些,她前往手机店,买了一个便宜的新手机。手机卡插入,她的钱还在。
支付完手机钱,她走出手机店。这么一来回折腾,已经到了晚上。
华灯初上,街道上人来人往。他们有饭后出门消食散步的一家人,也有拎着各种购物袋逛街的情侣。
她一身疲惫,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里走。
又花去了一千多,生活费所甚无几。
算了,晚饭不吃了。
回到家,她开始安装各种找工作软件。
她现有的工作经验只有美术老师这一行,月城美术机构很多,工作倒是不难找,只不过工资都非常低。
约了几家面试后,她要开始画一些拿得出手画了。之前手机相册里倒是保存了一些她以前的绘画作品,只不过随着手机的丢失,以前的作品也找不到了。
准备好纸笔,她打开台灯,翻出手机,随便找了一张手绘古风少女图,开始挑灯作画。
夏树其实没有正经的学过画画,只是从小喜欢,到了大学选择了动漫设计专业,接触到了一点绘画的门槛。
她的笔头功夫不错,理论知识就欠缺的很了。
经过反复修改,她笔下的古风美人逐渐成型。
飞天髻,桃花面,绿罗裙。
只缺一双含羞带怯的眼。
眼睛是人物的灵魂所在,她赋予的感情将会纳入美人的眼,将画面衬得生动起来。
眼睛的轮廓她已经打好,只差把眼珠画上去,这幅画就彻底完成了。
然而夏树却有些累了,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和手臂,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算了算了,明天再画吧,睡觉。”
夏树关掉台灯,爬到床上躺着了。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没一会儿她就沉沉的睡去。
夜深了,四下寂静。
只余她的呼吸,绵远悠长。
“夏树,夏树……”黑暗中,似乎有人在轻轻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谁?谁在叫她?
夏树睡眠比较浅,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入目的是室内的一片漆黑。
“咕噜咕噜……”她的肚子发出了羞耻的叫喊。
饿了。
夏树打开灯,瞥见床头的闹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
“这么晚了。”她喃喃低语着,起身下床找吃的。
冰箱里空无一物,只剩下几根快烂了的香蕉。
实在受不了空腹的痛苦,她他将香蕉拿了出来,剔除去已经坏掉的部分,将剩下好的那部分全吃到了肚子里。
吃完后,她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夏树,你在吃什么?好香啊。”
冷不丁的,一道娇滴滴的女声,闯入她的耳里。
笑容僵硬在夏树的脸上,一种揪人的恐惧爬上她的心头。
夏树像一只受惊了的猫,僵硬着脖子四下张望。
并没有任何人。
她拍了拍脑袋,料想自己一定是睡懵了,都出现幻听了。
“夏树,别找了,我在这儿呢!”那道声音又出现了。
夏树的一颗心跌入谷底,这两天倒霉不断,难道连鬼都要给她碰上了吗?
她僵直着身体,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朝那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是她的书桌。
准确的来说是她放在桌子上的那幅画。
只见那画上女子空空的眼眶似乎在凝望着她,嫣红的嘴唇一开一合:“夏树,你怎么还不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