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僖这话实在太狠了!
先点出太.祖就是乡野出身,而安阳县主却揪住姜僖长于乡野这点不放,两相比对,往大了说,她这是大不敬之罪!
太.祖英明神武,打下大荣万里河山,不仅自己唱乡野俚曲,更是对说家乡俚语的大臣们大加赞赏,称其不忘本!
最后,姜僖更是指出靖北侯的出身,联系太.祖的话,那么安阳县主就是数典忘祖,忘了家族根本!
姜僖起先也不想把话说得如此狠厉,可安阳县主实在咄咄逼人,不给她丝毫退让空间!
退无可退,只有迎击而上!
安阳县主被姜僖一口一个“太.祖”,转口一个“靖北侯祖上”给弄懵了,完全不知姜僖怎么会提这些。
她看不起的自始至终只有姜僖一人而已!
虽然不能完全领悟到姜僖这番话的厉害之处,但安阳县主还是被她说得心窝疼!
对于太.祖和祖上,她不敢有一丝丝不敬!
姜僖倒是脸大,居然攀扯到太.祖身上!就她?!碰得上太.祖一根毫毛吗?
“姜二姑娘误会!”赵景裕到底更懂深浅,闻言脸色变了几变,当下更是即刻站出来替安阳县主转圜,“表妹一向心直口快,并无坏心,言词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一句话把事情定性在小姑娘的吵嘴上,不愧在皇权争斗中长大的男主,瑞王,赵景裕。
姜僖莞儿一笑,落落大方道:“想来县主平时要学的东西过多,精力跟不上,对我朝以及府上旧事不甚熟悉,可以理解。只望县主日后学礼仪规矩空档,可以多看看史书。古人语,读史可以明智,对日后大有裨益。”
不软不硬,又明晃晃的钉子。
先前还嘲笑姜僖不通文墨,这会儿却因“文墨”不足打脸,前后不过盏茶的功夫,这报应当真够快的!
安阳县主的脸颊腾地涌上一阵热气,霎时紫红。
此刻,她的思绪都有些乱了,一丝丝对姜僖的畏惧自心底渐渐升起……
赵景裕看向姜僖的目光一直漫不经心,此刻也落在实处,清润的眸子里不停闪着明明暗暗的光。
姜家的事早在众人知道前,他便已知晓。
尤其听说就是这个姜僖破了自己精心布置的局!损失多年布下的暗器不说,更重要的是让皇帝母子有了警惕心!
若在以往,像姜僖这样的人自己动动手指头就能将人碾死,可偏偏事事不凑巧!
徐太后将她留在万福山别院,一住就是姜老夫人上门认亲,让自己的人找不到空子在姜家出面之前将人掳走。
那股憋闷之气堵在胸口发不出去,让他这些天的火气都旺了不少。
还有王光兴的案子,明明已经派足了人马堵截陆渊之,天罗地网之下还是让他逃脱,大摇大摆进了宫,把一应罪证呈现给皇帝!
失去王光兴对于他,不失为割肉刮骨!
晦气!
这些晦气事,都是姜僖进京后发生的,话不上缘由,赵景裕就是对她厌恶非常!
想到自己那日在交泰殿狼狈不堪的模样,全都被赵景川看进眼里,肆无忌惮又隐含嘲讽,赵景裕就觉得心口疼,手脚轻颤。
今儿他来,就是想看看姜僖是何等样人,再者,姜卿一夕之间改了身份,是否心有郁结,而姜僖又会不会仗着徐太后的撑腰,对姜卿粗鲁无礼。
通过将才姜僖和表妹的几句交锋,赵景裕领略到姜僖非同凡响的伶牙俐齿,从头到尾气定神闲,可言辞又句句带刀,相比表妹浅显的挖苦,落于下风后的不知收敛的横眉冷目,高了不知道多少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