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贤紧皱眉头,令人不解的神情多了几分愁容。
他没回话,自顾自的拿起毛笔,在雪白无染的宣纸上提提点点,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很是神秘。
王蜤内中躁动,暗自叹息一声,心中道:“跟这群人讲话是真的累,太磨磨唧唧了,真是误事。”
从表象来看确实是太过于拖沓,但是这群死板读书人的想法又怎可这么轻易被看穿呢?何况还是魏贤这种儒生。
魏贤手中笔未停,愈发加快了动作,笔墨挥使更快,点墨旋在宣纸上,磅礴大气,力透纸背。
片刻后。
他的笔停了下来,将毛笔半悬在黑墨上空,等笔尖最后一丝黑墨漏干。
见状,王蜤伸了伸脖子,想要一窥而尽,而不料被魏贤的手臂侧挡住,他笑了笑。
随后,待到他弄完全部后,才侧开手臂。
整张宣纸映入王蜤的眼帘,但由于是倒着的,王蜤看不太清楚写得是什么,是知道是几行字。
魏贤见到王蜤这副不解的模样,当即将宣纸倒了过去,他双手撑着桌子,身子微微向前曲弓。
他看清了,是横渠四句。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王蜤微眯眼睛,眼中满是警惕,这估计是个套。
宏伟盛大的四句话,一下子截住了他的脉。
以魏贤这种儒生来讲,接下来想必是就是问心了。
王蜤猜的并不错,这种老儒生便是这样的思想,过了良久,魏贤终于开口了,“这,知道吗?”
他凝神,回道:“知晓。”
“那换做是你,该当如何做?”
轻飘飘的字压在王蜤的心头上,这不单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更重要的关乎着他这次“秋闱”能不能参加。
机会握在他的手中,能不能把握住就他看怎么说了。
是要顺着这四句话的本意来还是遵循本心,而魏贤又是期望的是那种答案,一切都还是未知的。
不禁王蜤呼吸急促起来,他居然看到了自己的两难。
今后的路怎么走,埋在尘埃还是昂在高山。
动摇还在。
“小子,说!”
“轰”,声音并不大的字响彻在他的耳边,冲击着他的耳膜,刺激着他的大脑。
“学生不知道如何是好。”
魏贤听闻这个答案阴着脸许久,王蜤被盯着很不舒服,但是刚才脑海中确实是为之一空,都是白乎乎的一片,一点思绪都没有。
王蜤知道,这个答案任何人都不喜欢。
没想到,魏贤轻轻问道:“怎么?很难抉择?”
王蜤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不是,只是学生觉得,此等话太过于狂妄,太过于宏盛,话比天还高,遥不可及,学生觉得不当。”
“它只是一个表率。”
没想到王蜤却是摇摇头,“书上说的太平真的太平了吗?我不知道,也不知道要怎么知道这番答案,学生只知道,做官的,一定要功名成就?一定要名利双收?一定要握权于掌?而我,只管大步往前走,至于身前生后,何须管它?这浩浩荡荡的皇权,这贵为上苍的老天,压得断我的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