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的倒影在河面上缓缓流动，像是被揉皱的白面团子。

吹在河面上的风则像是无形的大手，把那些白面团子无情地揉捏在手里。

远处腾空飞起的烟花在夜空中和河面上双双绽放，吹落下来的烟尘像寂灭的星星。

那些烟花各不相同，五颜六色的、一圈一圈像波浪一样的，还有……在藤井树手里握着的。

野原鹤和藤井树坐在河畔处，一人手里拿着一束烟花，看着它们一根根燃尽，在寂灭中有过短暂的美丽……

“小鹤，”藤井树看着手中的绚烂烟花，眼中充满希冀，对这片刻的美丽十分享受，又或者只是因为身边有了想要陪伴的人。

“要是天天都能像今天这样开心就好了。”她小声说道。

“要是那样，你肯定又会说，哎呀，这样的日子太无聊啦！”野原鹤学着藤井树的样子，戏谑道。

“讨厌……”藤井树被他这副样子逗得前仰后合，然后腾出手来拍了一下他的肩，“我哪有那么装啊。”

野原鹤轻松一笑：“节日正是因为需要仪式感才能被称之为节日嘛，要是天天都过节，天天都需要准备仪式感……那还不得累死？”

“喔……”藤井树点了点头，也觉得很有道理，接着突发奇想：“那么，为了不浪费这好不容易的仪式感，过两天，我们去外面玩会儿，怎么样？”

野原鹤微笑着点头答应，他也正好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趁着还有几天假期。

“带上奶奶……”藤井树絮叨着，“我想去北海道滑雪……但是冲绳我也好想去啊……嗯，横滨好像也不错？”

“树……”

这时，忽然有人在背后叫她。

野原鹤和藤井树齐齐回头望，后者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

灯影重重的街头，野原鹤在人群中漫步。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青年男女，再过不久，他们就会聚集在那边的商业广场上，在数字屏幕里的倒计时中迎来新年。

野原鹤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这个地方，他的脑子一片溷沌。

浑浑噩噩的脚步随风摇摆，茫然的心全是和藤井树有关的片段，和她的那一句“父亲”。

说实话，过去了将近十年，他确实没能认出藤井雄来，只是莫名觉得那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有些熟悉。

他知道，对于他们这对父女来说，今夜一定是个不眠之夜，所以他知趣地退出来，给他们留下缓和的空间。

他走到便利店，买了叁罐咖啡牛奶，接着捡人少的地方走。

……

“白鹭神社……”野原鹤看着鸟居旁边硕大的招牌，莫名觉得这个神社的名字似乎在哪听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顿了一会儿，他径直走了上去。

等他走到神社前的空地时，这时候，青蓝色的烟花突然在他头上炸响。

迷蒙的亮光充斥他的眼睛。

他着急挪开视线，却在远离人群的角落，看到了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