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肌丸效果确实非凡,阮诉云才吃了几天,已经能够感觉到身上皮肤的毛孔渐渐退去,质地也细腻了起来。 她的样貌原本就生得不错,皮肤一开始见好,整个人的气质都像是变了,清冷中透出一股子慵懒,就像那画里走出来的女仙。 杏娘捧着衣裙过来时候阮诉云换衣裳的时候,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夫人,您起了吗?” 阮诉云迷迷瞪瞪地坐起身子,她昨晚又去当了“采.花贼”,困得不行。 “杏儿,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夫人。”杏娘把素裙放到一边,去扶阮诉云下床。 “辰时?杏儿,你怎么这么早就叫我?” 阮诉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顺着杏娘的力道慢慢走到屏风前。 “今天是老妇人礼佛回来的日子,说不定就要来看您,夫人,您还是早些起来准备,以免到时候在老夫人面前失了颜面。” 杏娘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替阮诉云换起衣裙来。 这老夫人就是指穆辰的姨母徐氏,当朝太后的亲妹妹。她夫郎早逝,膝下无子,又因为一些事与夫家不和,孤苦伶仃。穆辰曾在年幼时受她照拂,故而干脆就把她接到府中侍奉。 虽说姨母并不是穆辰生母,但穆辰对徐氏颇为尊敬,故而在王府里,老夫人顶的上半个当家。穆辰这几天代天子巡视江南,还要半个月才能回来,此时老夫人回府,就相当于王府的主子。杏娘对老夫人如此看重,是情有可原的。 阮诉云稍稍回忆了一下,原主没见过徐氏,记忆里对这位老夫人的印象不是很多,只知道对方身世坎坷,并且常年礼佛。 也不知这老夫人对她这个便宜外甥媳妇是什么看法。 杏娘的想法是很单纯的,她觉得自家夫人人又好,生得也美,不得大王喜欢只是因为以前被大王给误会了。如果夫人能够得老夫人喜欢,一定能让大王刮目相看。 心里这么想着,杏娘手上的动作就快了几分。替阮诉云换好罗裙后,她用了自己毕生所会的最高技巧,替阮诉云梳了一个双环望仙髻,把冷院里所有的簪花珠钗一股脑儿地全部都给别上了。 阮诉云一直在半眯着眼偷偷打盹儿,直到杏娘替她梳好了,她往铜镜里一看,才发现今天小丫头居然给自己大费周章地梳了这么个发型。 瞧着镜子里女子那一头的铜制簪花,阮诉云失笑:“杏儿,你是要把冷院里的铜盆也剪碎了,打成珠花替你夫人我戴在头上么?” 杏娘听了这话,颇有点恨铁不成钢:“夫人!您还说笑!您被大王赶到这冷院里来,衣裳首饰有全给收走了。到时候老夫人一看,您一身寒酸,那不就把您看低了吗?” 因为古代生产力低下,物质缺乏,女子头上的金银钗饰除了拿来装扮之外,也多了一层地位象征的含义。若是有女子打扮过于寒酸,会被认为是不识大体,沦为笑柄。 杏娘的这番忧虑,在这个时代是正常的。 不过阮诉云却摇摇头:“杏娘,你呀,心是好的,不过你想错了。你家夫人我贵为王妃,与一般的官宦女子又有所不同。王妃的身份,靠的不是绫罗绸缎,也不是金银珠钗。” 杏娘不解:“夫人,那靠什么?” 阮诉云抬手拔下头上的赘饰,淡淡一笑:“气度。” 杏娘似懂非懂,在她心里,气度不就是一身的衣裳首饰吗? 阮诉云知道杏娘年纪小,这种事情还不甚了解,也没有作多余的解释,直接吩咐道:“杏儿,你去外面替我摘一朵芍药回来,记住,要选一朵白芍药。” 虽然阮诉云被软禁在冷院里,杏娘的出入是不受限制的,她很快就在外面的花圃里挑了一朵样子最为周正的白芍药。 阮诉云将那白芍药仔细地摘除了叶子,往一侧的发髻上一插,另一侧则稍以两只简单珠花做陪衬,三下五除二的就弄好了,朝杏娘望了望。 “杏儿,你看如何?” 杏娘一看,只见阮诉云头上芍药清丽,让那一头青丝显得格外分明。一旁的两朵小珠花没有过分抢眼,一切主次分明,恰到好处。 而这么一装扮,阮诉云身上那条清素罗裙看起来也不那么寒酸了,还让人觉得特别合适,好像这一身就该这么穿一样。 没想到阮诉云只不过是加了一朵白芍药,就让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加上这几日被冰肌丸调养后,阮诉云的肌肤也格外的清透白皙,她原本就是个衣服架子的身材,再有了这一身的肌肤,穿什么衣服都不难看。 阮诉云起身,款款走了几步,朝杏娘回眸一笑:“杏儿,走吧,我们去院子里等着老夫人。” 杏娘几乎是愣了一愣神,才回味过来阮诉云的话,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她好像有点知道自家夫人刚才说的,气度,是什么东西了。 徐氏一路马车劳顿地回到王府,被王府一众侍女侍卫给迎回了厢房。徐氏身边的大侍女芸娘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一众下人,该备斋的备斋,该提水的提水,整个王府多了几分忙碌。 不过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徐氏就坐不住了,吩咐芸娘替她更衣,去见阮诉云。 芸娘觉得不妥:“老夫人,您这刚回府,体乏力虚的,何必急着见她呢?不若休息一晚,明日再见不是一样的吗?” 徐氏摇摇头,叹气道:“家宅不宁,我哪里能睡得着觉!子曜虽不是我亲生,可他待我如母,我该替他管管这后院之事。你去吧,吩咐下去,我要去冷院看看王妃。” 芸娘见徐氏口气坚决,也就不再多言,替徐氏收拾好衣裳,便陪着她去了冷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