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唯一的外人,此刻正在一脸谴责地看着明月凉,“你把我当外人?”
明月凉斜了她一眼,“我家老太太面前,你也敢哼哼唧唧?”
凤老太太噗嗤一声乐了,“你欺负小仙干啥?”
见气氛不错,容谨娘小声说:“娘,我打算进城买个铺子,一家子人不能坐吃山空不是?”
凤老太太一愣,儿媳妇是不是听说啥了?
“你别听别人瞎说,凤吾不会不要你们。”
容谨娘一怔,“这话从何说起?”
凤老太太明白了,儿媳妇还啥都不知道,她轻咳两声:“凤吾给你和容谨的银子,我都替你们攒着呢,本来以为容谨可能熬不过去了。你和凤吾肯定还得再生孩子,我想着到时候再把银子给你。现在容谨好了,也娶媳妇了,之前我拿的那些都给你。”
容谨娘愣了,她因为婆婆拿走一大半,还曾经在心里编排过婆婆,原来是她小人之心了。
凤老太太看她这神情就知道她想的是啥。
她确实是有私心,毕竟儿子常年在外,她开始是有些担心的。容谨娘长得好看,想改嫁容易的很。
她怕容谨娘改嫁,容谨没人照顾,想着花大价钱给容谨娶个媳妇来着。
容谨娘摇头,“娘,我攒的那些就够了,我还以为您会不答应。”
凤老太太笑了,“那有啥不答应的?如今容谨大好,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我不是那种老顽固,商户虽然地位低名声不好,但穷更可怕。容谨自小读书,过目不忘,等他考了功名,免不了要上下打点。”
明月凉惊了,祖母连走后门的事都想到了,真是厉害。
容谨娘听到这话更想哭了,“都怪我,不然也不会耽误了容谨。”
“这不怪你,要怪就怪凤吾。明知道当时战乱,饭都吃不饱了,还让你怀上孩子。”
凤老太太轻叹,“好歹容谨算是熬过来了,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婆媳俩已经许久没说这么多话了,容谨娘有些惭愧,她总是嫌弃婆婆抠门,可她错了,婆婆比她活得明白,也比她想的远。
如果不是有婆婆在,她一个人不可能养大容谨。
她是长媳,却早早搬出来住,这换成其他人家非得闹个天翻地覆。
可她从未站在婆婆的角度想过,而是只想自己。只因为容谨的身体而自怨自艾。
容谨娘平复了下情绪,“婆婆,容易不考科举吗?”
凤老太太叹了口气,“容易说他认字都就够了,他想去边境当兵。我劝过,可他道理一套一套的,还跟我整什么国家大义,说什么要是人人都畏缩不肯上战场,那谁来保护百姓。你听听他这话,好像我拦着他就是大逆不道似的。”
容谨娘也不知道说啥好,她记得凤吾那时候上战场,是被征兵,不去不行。她也是在边境遇到了凤吾,那时候她重伤而且失忆了。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她的名字还是凤吾取的。
凤吾说,凤栖梧桐,所以她的名字就叫梧桐。
明月凉在一旁边听边点头,觉着自己长了不少见识。之前她真的以为祖母就是一个普通农妇,在意的就是茶米油盐。
显然她错了。
她低估了劳动人民的智慧,祖母的人生阅历和感悟,都值得她学习。
凤老太太看她这样只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