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必提惠嫔虽出生于纳兰一族,当初被当成宗妇培养,可入宫多年是雍容华贵,万事不管,料理起万寿节的琐事来是错漏百出,不光如此,还大有一副借着这次机会培养自己势力的架势。
太皇太后与皇上是多聪明的人呐,纵然嘴上没说,对于惠嫔的那点小心思也是心知肚明。
这叫佟贵妃怎么能不高兴?
她这些日子不光对太子好,连带着对赫舍里主子都和颜悦色,俨然将赫舍里主子当成了自己的心腹。
就连太皇太后私底下也与皇上说起佟贵妃来:“……从前哀家宗觉得佟贵妃比起元皇后,先皇后来要差了些,如今看来她虽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却是本心不坏,后宫不得一日无主,如今她虽位同副后,但圣旨一日未下,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
“佟贵妃是皇上的表妹,如今处处以太子为先,哀家觉得啊,这后位她当得,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微微颔首道:“朕也有此意。”
其实对于钮祜禄皇后也好,还是佟贵妃也罢,他心里都是有愧的,钮祜禄皇后已死,他的愧疚之心转移到了婉宜身上,但佟贵妃……他能给的唯有后位,毕竟佟贵妃根本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哪怕佟家权势滔天,随着时间的流逝,终究是水月镜花。
谁也不知道祖孙两个在傍晚时已经将皇后的人选悄然定下,惠嫔更是洋洋自得。
等到了万寿节那一日,惠嫔却是洋相频频,因太皇太后言明前方战事吃紧,一切从简,惠嫔却把这话听到心里去了,先是准备的菜品不够,接着又因力求出彩,请了西北的杂耍班子,在表演社火时一口火差点喷到了宜嫔头上,更是把几位年纪稍小的阿哥公主们吓得哇哇大哭。
最后,不说皇上,连好脾气的皇太后脸色都不大好看。
更不要提众位妃嫔,大家伙儿想着这是惠嫔第一次操办万寿节,多多少少得夸几句,可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想夸也夸不出来啊!
婉宜坐在下首,把万寿节这场宴会当成了杂耍来看,她是看戏不怕台高,相较于宴会上的歌舞、杂耍,她觉得一众女人的戏更加精彩。
先是惠嫔一脸志在必得,而后见闹出笑话,脸色十分难看。
这时候佟贵妃悄然出场,差人将绣月与通贵人送回去,更是故作大方道——女人怀有身孕是半点闪失都不能有,可别吓着了,到时候闹出什么事儿就不好了。
呵,这话倒是有点意思!
是参加宴会又不是上战场打仗,还能被吓坏了?
佟贵妃这话无异于又扇了惠嫔一巴掌。
今日这一场闹剧让婉宜明白了一个道理:紫禁城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人与人相聚、分离都是利益所趋,当初惠嫔处处讨好依附于佟贵妃,为的是贵妃之位,如今找到了机会想要一跃而上,为的只怕不仅仅是贵妃之位,兴许还是那皇后之位?
人有梦想是好事,但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在场不少人都面露讥诮,就连宜嫔这等不甚聪慧的都嘴角带笑,觉得惠嫔丢脸丢大发了。
等着宴会散了,皇上今日自然是要留宿于承乾宫的,夜风凉凉,婉宜带着采薇等人漫步回去永寿宫,觉得心情大好。
采薇却是心事重重的模样,等着一回去更是找机会道:“主子,奴婢觉得不对劲。”
正在卸妆的婉宜道:“怎么了?”
采薇低声道:“主子可记得小全子?”
婉宜对这人有点印象:“我记得这人是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干爹是皇上身边的梁九功,他怎么了?”
采薇的声音是愈发小了:“奴婢从前与乾清宫的人有些来往,如今听说小全子最近很不对劲。”
“按理说他们是皇上身边的太监,与谁关系近了远了都不好,梁九功精的像是人精似的,这些年不管是对贵妃娘娘,还是下面的主子们,一向都是彬彬有礼,客气极了,任谁都挑不出错来。”
“小全子是梁九功的干儿子,虽说年纪尚小,但行事做派如梁九功是如出一辙,但这些日子频频与承乾宫的人示好,先是送了金豆子给贵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姑姑,再是拿了银子请承乾宫的大宫女、太监们吃茶,奴婢怀疑……”
婉宜微微一愣:“你是怀疑皇上有意将佟贵妃封为皇后?”
小全子虽是梁九功的干儿子,但道行却远不如梁九功,露出马脚也是很正常。
采薇轻轻点头。
婉宜的好心情是一扫而空,历史上的佟贵妃只当了一天皇后,但如今因她的出现,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