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内,张家的饭店被曝光一系列问题,卫生不合格,原料不合格,如被福尔马林浸泡过的海鲜,硫磺熏过的银耳,某些菜式里面添加了罂~粟壳,在潲水桶里洗菜,甚至还有好几年的偷税漏税记录。
张胜利辛苦了半辈子才盘下这家店子,生意好了之后想方设法捞油水,也算是这个行业里面的潜规则,有些人干了一辈子都没出问题,哪晓得他的运气就这么背!
“难怪我每天都想着要吃他们家的菜,实在味道并不怎么样,原来是放了鸦~片!”
“没天良的!就在一个片区呀,他是想害死我们这群邻居吗?”
“真是太没人性了!我跟你们说,前几天何家那个老太太带来个小姑娘,就是他们张家的孩子,可张胜利这人渣跟他婆娘都不认这个女儿呢!”
“这事我也知道,小姑娘手脚可勤快着呢!嘴巴也甜,我去老太太那里买东西,都是她在忙里忙外——比张家那个小儿子能干多了。”
张胜利一家手忙脚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懵逼了,等回过神来,营业许可证被取消,店面被迫关闭。附近有些常客因为太气愤,骂骂咧咧地来张家店子打砸了一番。
逢人都是指指点点,白眼和唾弃。
民以食为天,张家这是把大家的天捅了个大窟窿!
经营得好好的店子突然遇上这种事,要不是运气太背,就是有人存心对付。
事实上,张家这会儿遭殃的缘故是后者。
暗地里干坏事的自然是青颜。
当然,这些不能见光的猫腻大部分是存在的,她把所有事情搅和在一起,在极短的时间内让它们集中爆发,让张家的饭店声誉扫地。
也一步跨过食客们接受的底线,激起人们对饭店的反感憎恶与恨意。
计划进行得顺利,青颜要去怒刷存在感。
她现在可是个寄人篱下身上只有三千块的流浪姑娘呢!
有了之前的铺垫,附近的人大多知道她是个不敢认亲的弱女子,也对她报以同情。
青颜穿着一身小清新,往幼齿的方向打扮,容易处在被呵护的境地。
所以当她期期艾艾地跟张胜利搭话,却被张家父母嫌弃的时候,就更容易让人有想法:“摊上这么一对不管事的爹娘,真是遭罪。”
张胜利和妻子还是不太情愿接受她,生意垮了,整日焦头烂额的,选择性的忘记了还要“认女儿”这回事。
青颜也能猜到他们的心思,从出生起张青颜就被丢在老家,即使有血缘关系,相处的日子毕竟太短,也没了什么情分。
张胜利是一门心思赚钱,张妈则是啥事听丈夫的,没有一丝主见,当然她也有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只要伺候好丈夫和儿子,就圆满了。
更何况后来青颜火烧了张家老宅又伪造了沉塘事故,名义上的奶奶张老太跟叔叔张胜军找不到她的人或尸体,就认为她死了,捡了几件旧衣服埋了,也就是所谓的“衣冠冢”。
张胜利跟他妻子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大女儿已经没了,对于突然冒出来的青颜难以接受。
这几年因为老二张胜军得了一种怪病,张老太带着他投奔过来,耗了张胜利大半生积蓄几十万也没治出个所以然。
其实除了下~身痛痒,张胜军吃得多睡得好,力气大如牛,没有半点其他的毛病。
张胜利被他娘和弟弟连蒙带骗诈去了许多钱财,对生活已经是疲于应付。
张老太还想带小儿子去北方更大的医院治疗,张胜利当然就不乐意了,还要养老婆孩子,儿子才是他的命根子。
张老太太呼天抢地了一顿,儿子大了不由娘,有了媳妇就连兄弟都不要了,什么恶毒的话都骂了出来。
张胜利没有办法,又拿出了六万才将自己亲娘送走。
接下来的时间仍然等于是他养着老娘和弟弟,哪知道在山里享清福的娘和弟弟被养成了饕餮,吸血鬼一样找他的事情只有一个,钱。
好在不多久,张胜军就死了,没有预兆地死了。
他娘也消停了好久。
张胜利缓了一口气,虽然这种想法太过绝情冷血,可他仍然觉得亲弟弟死去了一件好事。
他终于可以过几天舒服的日子。
张胜利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烦心事一件接一件来了,最让他头疼的,就是刚刚发生的“饭店有问题要查封”。
在这之前,突然冒出来想要相认的女儿,他还真没有放在心上。
青颜畏畏缩缩地递给张胜利薄薄的一叠钱,怯怯地说:“我手里没有什么存款,这点钱,就当做是尽了孝心。”
张胜利那会儿坐在台阶上抽烟,头发夹着白丝,满脸困苦,脚底下有了好几个烟头,他愣了一下,拒绝她道:“你一个姑娘家的,自己留着用吧!家里损失百来万呢,两三千块钱顶个什么用?”
倒是张妈那时候把钱接过去:“他爸,儿子还饿着肚子呢!”
张青颜那胖子弟弟就比她小那么三四岁,如今已经是个成年人,除了跟他爸一样抽烟像个大爷,对于家里的变故,竟像是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