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着肚子蜷缩在地的小莲就只是哭,一句话也不说,气的小莲爹差点没一口气厥过去。
“莲儿,你就说到底是谁吧。”小莲娘也在一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自家闺女做出这种丑事是丢人,但要不捅出来,等到生下孩子,他们老李家岂不是更没脸。
她现在要是将那人说出来,他们也好找那人算账去,总好过让他家姑娘白吃亏。
眼见周围的村民对着小莲指指点点,口水沫子恨不得喷了一地,人群后说不了话的三生急的一头汗。
正欲拨开挡在面前的妇人进去,却听身后猛不丁传来一道沉重的拐杖声。
回头一看,是村长。
满头白发的老村长,得知老李家出了这等丑事,特地赶来主事。
众人自动分开一条道,趴在地上的小莲一见村长,脸色瞬间无比煞白,身子抖的比之前还要厉害。
“小莲啊,你实话告诉爷爷,这肚里的娃儿到底是谁的?要是有什么委屈,你跟爷爷说,爷爷也好帮你做做主。”
村长所言倒是通情达理,也知道这定不是小莲一个人的错,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出欺负小莲的那个人才行。
小莲红着眼抬头,挣扎许久,在听到自家老爹的怒喝后,颤颤巍巍地伸手指向院外。
只见一众妇人身后,赫然站着个年近四十,满脸横肉的寸头男人。
“是……是他!!!”小莲指着人,用力全身的力气叫道。
老村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眯着眼望去,一眼看到跟着自己来看热闹的儿子,脸色陡然大变,温和的神情转瞬扭曲至极。
“小莲!是谁教你诬蔑人的!说话要讲证据的知不知道!”老村长一声高过一声的呵斥,边说还边用拐杖重重捶地,吓得小莲赶忙收回手。
“村长,真的是他。”
三个月前,在与周老师分别的那个晚上,回家路上她就被村长的儿子大强掳进了稻田里。
她没有说谎,真的没有。
当周围的人得知这事居然跟村长家有关后,顿时收了心,陆陆续续地抱着碗离开李家院子,不再继续看这个热闹。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不看下去也知道,这件事八成跟村长的老儿脱不了干系,否则小莲也不会逮着他咬。
这大强,平日里招猫遛狗的也就算了,有时还与村里的寡妇走得极近,再加上小莲长得又不错,难保这畜生不动歪脑筋。
只可惜,好好一个姑娘就这么被他给霍霍了。
众人端着碗摇头散去。
三生这时才看清了玷污小莲的男人,待看到那人的脸,脑袋无端开始剧痛。
姜离先前看到的画面,与眼前人重叠在了一起。
他踉跄几步,正要上前便被怀里的猫吭哧咬了一口,感觉到疼,三生方缓过神来,迟疑着后退。
之后,不知李家和村长谈定了什么条件,年仅十八的小莲就与三十有八的大强定下了婚约。
这件事最后也不了了之。
三生每晚巡夜,都能瞧见小莲蹲在被冻住的沟渠边无助哭泣。
他想,要不是河水被冻住,小莲怕是就这样一头栽进去了吧。
“三生,你在的对不对。”
他抱着猫抬脚准备离开,听到小莲冷不丁出声叫住他,寒风轻扫,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帮帮我,帮我去找他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她不能嫁给大强!
她要离开这里!!!
然而三生在听到这句话后,跑了。
别说他找不找得到周老师,就算找到了也说不出话来,又该怎样告诉他小莲的事。
那一夜,三生缩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数次地想起小莲苦苦哀求的模样。
“喂,他们都说你是个哑巴,你真的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也没关系,喏!这是二水叔结婚时发的喜糖,我还留了一颗。”
“怎么样,甜么?”
“呀!你怎么还给猫分了一口?”
“……真是个傻子。”
“叫你三声才有反应,那就叫你三声吧。不过……声字太难写了,前几天周老师教了我几个字,就叫生命的生吧。”
“三生……”
三生从梦中惊坐起身,擦了擦额角的汗,一把抱起身旁的黑猫打开门跑到沟渠边,沿途找寻许久,最终在一棵老槐树下找到了人。
小莲是第一个对他怀有善意的人,他理应帮一帮。
第二日晌午,三生带了些干粮,揣着小莲写给周老师的信,趁中午大家伙儿都回家吃饭了,抄小道离开村子。
走出大山的路很远,遥遥望去,黑黢黢的大山旁便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就会被摔的粉身碎骨。
三生不时哈着热气搓手,贴着山腰小心翼翼地挪步,晌午出发直至天完全黑了下来才从山里走出去。
之后又走了两天两夜,才来到所谓的县城。
不比他生活十多年的小村落,县城里的一切对三生来说都无比的新鲜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