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叶之所以屁颠屁颠为一篇文章忙前忙后,是因为他有他的小九九。
学生征文嘛,总不能少了辅导老师,陈秀这篇文章,他能辅导上的地方有个屁灯儿,但这并不妨碍他挂名成辅导老师。
《脊梁》这篇文章拿奖是板上钉钉的事,就看拿什么咖位的奖了,以老叶的眼光来看,一等奖绝对跑不了,至于特等奖,那也是相当有资格争的。
想想啊,辅导出一个参加全国作文大赛得奖的学生,这是能在他职业生涯中添写的浓重一笔,将来评职、调级,就是资本。
也不能说老叶势力,这种私心可以有的,陈秀不觉得有什么,况且,真要是得奖了,自己得到的可是真金白银,机会是相互的,各取所需罢了。
考试结束,周六周日放假,陈秀决定回家一趟。
这个时候,他们一家还没往市里搬迁,因为陈爸的机遇还没有到来,现在只是一名躬耕于乡野的布衣村夫。
上辈子混到三十六,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更别说事业了,本来在五百强企业做大区经理安安身身,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挣了点儿小钱就想学人创业当老板,结果亏得裤衩子都不剩。
没事业没对象,要说他对父母没有愧疚感,纯粹是自欺欺人,尤其是爷爷奶奶,望着抱重孙,眼都望穿,最终却是没能等到。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这次,应该不会了。”
回家的中巴车上,陈秀紧了紧领口,双手抱胸往咯吱窝里插,破车不知道哪里漏风,凉飕飕的。
重生回来他想换个活法不是无的放矢,以前一句读书无用论害了多少人?
任何时候,读书都是有用的,所以,他想好好学习,考一个好的高中,上一个好的大学,除了弥补自己的遗憾,也想以后有一个不错的人生起点。
有点文化是好事,总不能在想表达自己情绪和想法的时候,只会“卧槽”吧?
中巴车停在村口,镇级主干道向左的分岔口,是回家的路,陈秀站在路口,恍如隔世。
这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啊,03年的乡村,烟火气息还很浓郁,每家每户都有人,外出打工的人不多,映入陈秀眼帘的,都是些熟面孔。
“秀哥儿,放假啦?”
吴安他爸,盯着下车的陈秀招呼了一声,眼神里却充满戒备,无怪其他,陈秀在育村就是一个祸害,皮得很。
“嗯啦,吴叔,小安呢?没放假?”陈秀热情回应。
“吴安读高中了,放月假。”
陈秀脸皮一抽,他倒忘了这茬儿,自己是留级生,人家吴安不是,艹,没面子。
不再理会吴安他爸,撒开脚丫子往家跑。
“哈哈哈···混小子还知道害臊,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育村小学的陈秀虽然是祸害,但是他成绩却是典型别人家孩子,谁知道就这么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读初中后却拉跨得不行,最后连个高中都没考上,出去浪了半年回来继续复读成留级生,这事在村里大家都知道。
陈爸脸丢大,丢村也就算了,不想再丢镇里,也是不让他在自己镇中学读书的原因。
“哼!笑,笑吧,哥已不是,当年的哥,亮瞎你们眼睛的时候,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回到家,父母叔婶他们上了田,爷爷在地里不知道锄些什么,奶奶则在厨房里准备午饭。
再次看到上一世那个过早离开一大家子熟悉的身影,陈秀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奶!”
“诶!”奶奶从炉灶下起身,回头一看,“哟,我大孙回来啦,来来,让奶瞧瞧,一个星期没见,都瘦咯。”
“没瘦,奶你看差了。”陈秀有些哽咽。
奶奶横了他一眼,“咋没瘦?我带大的孙我还不知道,等着,奶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吃饭的时候,一大家子聚拢在一起,陈秀感慨万千,都在,一个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