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窝座不好打。
在他因为强烈的求生欲突破了限界后,日轮刀斩首已经对他造不成作用。
和鬼王一样,这个上弦之叁的弱点只剩下阳光。
可现在距离天亮仍然还有四个小时。
我默默地捂住被‘破坏杀·脚式·流闪群光’踢中的左肩,长长地吐息。
继承自柱间先生强悍的自愈能力加持着呼吸法,伤势被有效止住。
我在心里默默盘算:
目前己方包括我一共四人。
一个穿上壳子是盾,脱了壳子是限时狂战士的我。
两个天亮之前都丧失了行动能力的原·主要输出——之肯定不会乖乖养伤,不用猜也知道已经找好了攻击的最佳位置蓄势待发的炼狱杏寿郎和不死川实弥。
一个其实并没有太大消耗的暗牧——之体术短板,也一定没有好好拦住两个伤员,想也知道正在现场调配毒药的蝴蝶不忍。
说起用毒……我没忍住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真要让蝴蝶小姐上,哪怕这个鬼已经没有相关的记忆,这个所爱之人都因毒而死的雷区还是不要踩好。
这不是还有我在嘛,真要拼命起来,输的人必定不是我。
只不过……我又有些头疼地想起了对扉间先生的保证。
能不燃烧生命力,就还是正常打打好,实在没办法的话……
嗯,反正现在扉间先生也看不到。
直到拦在所有人前方的时候,我才真正的理解了当初炼狱先生的决心——保护所有人,哪怕这个所有人里没有自己。
这是什么无限列车轻量复刻版吗?
我心里吐着槽,原地起跳,借着半身旋转的力道,侧踢——
顺利打回了猗窝座气势汹汹的“破坏杀·空式”。
双方试探地有来有回,我逐渐适应了久违的身体。
虽然身高没变化,但是总感觉自己长大了,接近成年了的身体骨骼更坚韧,更稳定。
……自然也更耐打。
双手交叉,稳稳卡住冲击而来的直拳,侧转,掰——
“咔。”斗气之鬼眉头都不皱一下,靠着这个手臂限制住我的动作,另一只手带着“破坏杀·乱式”已经近在眼前!
没有骨折,应该是骨裂,低估了对方耐力的我果断松手,在对方另一个拳头由下而上挑飞的一瞬间后仰,绷起脚尖上踢!
意料之中的踢空,我借着这一惯性完成空翻,晃动的视线稳定的一瞬间,斗气之鬼已经消失在了我的视野。
可现在谁打架还用眼睛啊!
自下而上,向后方头也不回地猛起一脚,杀气腾腾地对准对那个粉色的脑袋踢去。
闪躲,再踢!
——当通透世界是摆设吗?
又一次的交锋散开,我收敛斗气,保持无悲无喜无怒的心态维持着通透世界,前方,摆出进攻姿态的鬼的脚下,十二瓣的雪花阵在他脚下吞吐显现。
通透世界对上破坏杀·罗针,看透对上看破,千手的体力对上鬼的无限再生。
是旗鼓相当的对手,还是柔情信仰战?
——都不是。
当势均力敌时,优势是在我这一边的。
倒不如说,只要拖到天亮,就是我的胜利。
不同于上一次无限列车时期的喋喋不休,这一次的猗窝座,出手更加不顾一切,所有的攻击全部来自本能的肌肉记忆,毫不留情。
要不是最初林风传来这个人挣扎混乱的气息,我甚至无法相信,这个冷酷到无所顾忌的鬼,竟然在动摇。
这也是我没有用岩融的原因之一。
或许连这个鬼本身都不知道,属于他被完全遗忘抛弃的“人性”在微不可查地求救。
切磋是能够交换理念的,这得益于最初的我曾经很长一段时间的语言不通,只能依靠演武场的武艺对练来感受一个人的坚持和心情。
但是这个鬼……我所输出的一切被分毫不动地打回,而他自己却在肆无忌惮地、挥洒着他的认知。
理智告诉我这个鬼对此一无所知,但是情感表示我去你、咳,我才不管这些。
总之,求救就要有个求救的态度啊!
看看这个鬼坚持的都是什么鬼啊——
‘强者生存,弱者死去’,和‘你也来变成鬼吧!’,还有什么‘人会受伤,会死,终究不如鬼’,以及‘不如在你凋谢之前杀了你吧’,还有……
‘那一天没有杀了坚持着维护弱小的杏寿郎,真是可惜啊’。
最开始我越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交流,现在我就越打越火大。
我也是个人。
会流血,会受伤,也是最初从手无缚鸡之力被保护着成长起来的人。
当初真心实意地追着无限列车剧场版流的眼泪,无数同好们哀嚎着哭泣着吞下刀片的辛酸——哪能这么轻易地就一笔勾销啊!
心绪的浮动,使得维持的通透世界逐渐不稳,对面看起来兴致盎然的鬼见机而上,优秀的弹跳力使得他将头顶的月轮牢牢遮挡,上空,传来了他残酷的宣告:
“破坏杀·碎式·万叶闪柳!”
躲避危险的本能促使我向更高处跃起,拳风击打空气,擦过身侧,击中空无一人的地面。
冲力使得地面如叶纹般碎裂,碎土冲天而起,烟尘弥漫遮蔽了视线。
退出了通透世界的我被下落的鬼锁定,模糊的空气中,不知位于何处闪着机械般冷酷的双眼对准了空中的我。
抱歉了。
我对着那个尚不知存在与否的‘人性’轻轻道歉。
你或许在为什么而动摇,又在因为什么而混乱。
但是——我现在真的、真的很愤怒。
并不是什么都能被否定的。
炼狱先生所坚持的、守护的理念,人与人,强者与弱者之间默默扶持的情谊,不是你一句话能够否定的!
给我向不知道多少前赴后继死在你手里的人——道歉啊!
我放任了自己被愤怒支配。
首先,要坚定地,果断地拦截呼吸系统和循环系统,将心跳、呼吸重置,归零。
如同操控一个精密的机器,血液的流动,肺泡的收缩,毛细血管的张弛……
全部听从我的调控。
随后,从源头开始,将一切都与我来到达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同调。
当我是花子时,同调让我变成了人;当我是花的时候,同调使我变成了他。
热血浇筑而成的炉心开始高负荷地跳动,我对上不知道隐在何处的猗窝座,露出了疯狂、挑衅的笑意。
没有杀死炼狱,你不是觉得可惜吗?
现在将我变成他,来试试看——杀死我啊!
心口处升腾而起的热焰,分明还没有燃料投入,却依旧如同山林之火,熊熊而起,势不可挡。
空中,森林的少女不知何时变换了吐息,有滚烫的气息从她鼻息长长呼出。
就连空气都染上了灼热。
“这是!?”落在树上压着刀的不死川惊疑,“另一个炼狱?”
另一侧的不远处,火焰刀身已经出鞘,有完全一致吐息的炼狱杏寿郎没有回话,作为炎之呼吸的使用者,他对接下来的发展再清楚不过。
熟悉的起手式——
“炎之呼吸,奥义!”
愤怒的少女全身都涌出了橙红色的火焰,喷发跃动,将她作为中心层层包裹,森林的生命气息化作不可见的点点星光没入,周遭些微白色的雾气也被点燃,作为最奢侈的燃料,投入高负荷工作的炉心。
火焰凝聚着成为了一个正圆,并开始升温,直到——
橙红转化成了更为刺眼的白,如同正午当空中挂着的烈日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