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锦囊是丝绸制的,干干净净的深蓝色的布料光滑闪耀。
上头绣着一只翠色开屏孔雀,尾羽特别长,翠绿的颜色十分亮眼,简直栩栩如生,非常漂亮。
虽然薛星落是个外行,却也一眼就看出了这刺绣的走线细致入微,定是个绣功十分了得的绣娘所制。
至于里面的东西,除了那几簇头发和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外,就是些不那么值钱的玉石。薛星落拜托客栈跑堂帮忙,也没卖出多少钱。
不过红袖特意说过,里头的东西不值钱,可是这锦袋值钱。
邱大夫的眼神充满渴望。
薛星落看在他愿意帮她的份上,将锦囊递过去,叮嘱道:“里面一共十五两。”
邱大夫将银子倒出来,推到薛星落跟前:“不至于坑了你这么点银子去。”
薛星落:……好吧,但未免也太“凡尔赛”了吧。
邱大夫锦囊翻过来,沿着细密的走线一寸寸仔细查看,手指也仔细捏着。
薛星落看他的样子,似乎明白了:“这里面还有暗袋?”
邱大夫没有看她,竖起一个手指:“嘘——有了!”
说话间,忽得他手指尖出现一柄细小的刀,在孔雀尾羽的背后,飞快一划。
“哎——”薛星落没来得及阻止,就见一片近乎透明的布料缓缓飘起,又缓缓落在桌面上。
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里竟是有这么片小碎布。
邱大夫面露震惊:“不应该啊……”
这人怎么都不跟她打个招呼就把她的锦袋给划拉了!
薛星落皱眉道:“我把锦袋给你,可没答应让你弄坏它。”
邱大夫压根没在听她说话,起身背着手走了两步,拿起碎布片走到门口,对着日头看了看,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他快步走回来,对着薛星落道:“你看这布料,四四方方,但这一头的走线的痕迹很淡,应该是早就被拆开了,难怪我刚才割开的时候那么容易……”
薛星落劈手夺回布片,两个手指夹着置于他眼前:“所以呢?这就是你要弄坏我锦袋的原因?我这锦袋可贵了,听说费了乔少爷一百两呢!”
邱大夫想要拿回,薛星落每每先一步躲开。
邱大夫原来见薛星落躲避乔家打手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姑娘灵活地紧,如今切身体会,越发发现她的机敏。
而薛星落鼓着小脸,显然在生气。
邱大夫才反应过来,知道方才是自己唐突了,他豪气地将一百两银票掷在桌子上:“不就是一百两吗,我买了,我买了还不行吗!”
薛星落边收银票边摇头道:“都说不问自取是为偷,你这不问就弄坏人家东西,性质差不多。而且我跟你说哦,你这是在哄骗小孩子吗?你看这走线,看这花样,看这用料,这锦袋绝对不止一百两!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一百两就卖了……不过,你确实得赔我一百两。毕竟你把它弄坏了。”
邱大夫无语:“你难道不是小孩子吗……你看清楚,我只切了这一片压根没弄坏其他的地方啊……唉你这小姑娘真是不讲理,乔老爷那么多银票你都直接送人,却要来骗我这么点银子。”
薛星落瞪大了眼睛:“不一样好吗!”
乔家横行乡里那么些年,乔老爷的银子指不定就是从乡亲们手里头搜刮来的。
薛星落坐着马车往客栈走的路上无意间,看到一间慈幼局,正是孤儿院,她干脆把银票都捐了出去。
“你倒是想得开。”邱大夫被她水汪汪的眼睛瞪着莫名泄气,忽而想起来,“这锦袋里头原来的东西呢?都是银子?”
薛星落心满意足收好钱,见他没有要抢银子回去的模样,仰起头想了想道:“都丢给跑堂,让他帮我卖了。喏,这不是卖了十七两银子吗?”
邱大夫急道:“哪个跑堂?”
薛星落道:“姓钱的那位大哥。”
毕竟收了人家钱,她好心提醒道:“对了,他今天家中有事,没来。”
邱大夫转头就去找掌柜的打听,显然是找那姓钱的跑堂去了。
徒留薛星落捏着那破如蝉翼且剔透的布片,透过零星散落进来的几束光亮好奇地打量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直到她想将这神奇的布片放回锦袋,突然发现,原来捏着布片的两个手指上,竟是都有一层布片。
原来,原来这是黏在一起的两层!
更令她惊异的是,其中一片的中心处,有些许晶莹透亮的小闪光。
薛星落睁大了眼睛:“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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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沉,季嬷嬷同红袖才回来。
薛星落被红袖带着去见了季嬷嬷,发现这位阿婆面色发黑,还有些颓丧,估摸着是没找到赵胡氏。
而在看到薛星落的当下,季嬷嬷的脸色又黑了一层,同样的,薛星落的身份,在季嬷嬷眼里头,已然呼之欲出。
一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