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罢,陈遇安起身行至沈樱桃跟前。
他微微俯身,用一根手指挑起了她的下颌:“那,话儿就该说回来了,爷的东西,究竟是谁所偷?”
沈樱桃被迫与陈遇安对视,此时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偷东西的人可是女主啊,她怎么能说?说了陈遇安一定不会放过女主,好不容易挽回的局面,不就又要陷入泥淖么!
“不要紧,”
陈遇安见状竟没生气,反而笑得灿然:“现在不说,爷有个好地方邀你过去,去了慢慢儿说。”
这么与众不同的丫头,他自是要先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看她害怕、恐惧、生不如死。
待他玩儿够了,再弄死她不迟。
……
是夜,西街内行厂。
沈樱桃被番役用一根长麻绳绑缚双手,踉踉跄跄跌进了充满幽怨森然之气的刑房深处。
刑房内似乎弥散着一层淡红色、腥味浓郁的薄雾。仿佛光是在这里面呼吸两口,就得折损半年阳寿。
哀嚎、呼痛、皮肉撕裂和怒骂的声音此起彼伏,这里是一座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这么恐怖的地方,居然是她自己亲笔写出来的?
沈樱桃面无血色,双腿不住打颤。
自从看到“大内行厂”四个大字,她心里就拔凉拔凉的。——内行厂是陈遇安领导的“厂中之厂”,乃是大齐三厂一卫中权利最高、用刑最狠的特务机构。
陈遇安“邀请”她来这种地方,目的几何,简直不言而谕!
如今,沈樱桃手中还有一枚根据陈遇安人设所掌握的筹码可以用。只是之前陈遇安一直打断她,没给她说清楚的机会,就将她弄到了这内行厂刑房里。
在陈府时沈樱桃还有闲工夫寻思怎样才能稳住陈遇安的脾气,少激怒他。
当下,却已然管不了那么多了!
沈樱桃咬了咬牙,放声:“我要见老爷,让我见老爷!”
见老爷?
番役诧异地瞥了沈樱桃一眼,觉得这丫鬟怕不是被吓傻了吧?在刑房想见他们千岁爷,是嫌她自己死得不够快么!
番役正要开口拒绝,忽而却听刑房最深之处传出一连串凉飕飕的轻笑。
紧接着是拖着长调的曼曼人声:“带她进来。”
番役得令后,沈樱桃被一把推入闪烁着凄凄血光的刑房最深处,再次见到了陈遇安。
此时夜色正深,刑房内昏暗无光,只燃着一盏“气死风”。
气风灯的亮光忽明忽暗,映在反派太监脸上,还有他身后挂满刑具、血迹斑斑的墙壁上,显得他宛如从天而降的神祇,又是邪神!
“邪神”示意沈樱桃凑近一些,负手侧身,露出身后的刑架子,悠悠开口:“瞧见他了么?”
只见陈遇安口中的“他”被绑在刑架子上,头脸已是血污斑斑,看不出个人样儿了。但那人的肩颈处有一块红色胎记,非常独特明显。
这人……
陈遇安见沈樱桃迟疑,眼中骤然又燃起兴奋狠辣的光,笑问:“怎么着,你认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