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了,不书。”
那人一身青衫,于树下从容抱臂而立。轻风拂起他的衣袂,和身后长枪的红缨。杏林门下的从容风雅中,还有着曾经鲜衣怒马的英武。
那把染血的长枪,是从未变过,还是为了什么而重新提起?
“你写信让我前往杏林赴约,”迟不书问,“所为何事?”
“当然是……杀你。”伯炀冷冷一声,便提气运功,周身杀意环绕,戾风将地上残叶卷起。
运功不过是一阵风吹过长鬓的时间,却长得像过了一世纪。
在这段时间里,迟不书脑海里钻出了一个念头。
他在给迟不书反悔离开的机会。
可是还是好可恨,为什么会这么可恨?
迟不书收敛着压制不住的颤抖,她语带震惊地问伯炀:“你凭什么……这么恨我?”
明明做错的人是他。
“这个问题,迟了三年。”话音刚落,伯炀便提枪而上,速度快得惊人。
迟不书抽刀应战,面对致命的一击,不遗余力。刀枪碰撞一瞬,迸发出强烈的气劲。
震得人虎口生疼。
“呵!”伯炀冷笑着:“你进步了不少。”
“你到底——”迟不书十分不解,为什么伯炀一见面就要杀她,是曾经的恩怨难以释怀,还是……
她想问,但他的枪法厉害,一招招,只想取她的命,从未留过余地。迟不书根本没有沟通的机会。
“……操!”
迟不书应接不暇,忙得只能骂出这一句。
她不再顾念旧情,不耐烦中恨意涌上大脑,琉影散发出强大的威能。
“幽冥道-月斩!”
日月教独门武学出手,裹挟着浓厚的杀气,伯炀手中长枪银影窜动,以力抗之。
轰隆——
两招相撞之时,巨响撼地,两人都被震出一丈之外。
两败俱伤。
“伯炀,你冷静一点。”迟不书喘着粗气,她有所察觉,伯炀要杀她,很可能是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做了什么。
“我冷静了三年,迟不书。”伯炀用长枪支撑着身体,抬袖拭去嘴脸的血痕,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可是我还是恨你,曾经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恨你。”
迟不书愣住了。
她究竟做了什么?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四周气流起了微妙的变化,尘埃落定,顿时变得清明。
一人负手而来,她青衣华发,白纱掩面,却气质高雅,翩翩如折仙。
正是杏林谷主,玉丹青。
伯炀默默收起枪,颔首参拜:“参见谷主。”
玉丹青开口,声音沉厚温润,她缓缓道:“伯炀,杏林之外不得伤人。”
“伯炀惭愧。”
“你就是迟不书?”玉丹青看着迟不书,发觉她眉间戾气未散,便抬手施术,一股奇异药香弥散开来。
迟不书点点头。她本就累得单膝跪地,用刀支撑着身体,鼻尖嗅到药香,竟是出奇的放松。
她深呼吸一口,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