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顺帝身边的贴身太监耿固,自小伺候在顺帝身边的人,也是最得顺帝信任的人。
看着陈瑾长大的耿固,自知陈瑾赞着一声好却神色冷凝,分明是怒极而隐忍着,心知陈瑾不会如司徒贵妃和宜佳公主所愿。
“母亲,我去去就回。”陈瑾站起来,这就准备往勤政殿去。朱贵妃本意是想同陈瑾一道去的,毕竟司徒贵妃和宜佳公主都在,这母女二人最是配合得当,陈瑾以一敌二,如何能是她们的对手?
“母亲,我又不去同她们打架,不必比人多。”陈瑾拍拍朱贵妃的手,历练过来的人如何能怕司徒贵妃母女。
有错在先的人是宜佳,若是老实的同陈瑾认个错,陈瑾倒不介意饶过她们;倘若宜佳死性不改的人。陈瑾憋了一肚子的气没撒够呢,来得正好。
朱贵妃不以意地扫过耿固一眼,对陈瑾的口没遮拦亦是无奈。
耿固察觉到朱贵妃的目光,却只当作不知,垂下头完全是他是聋子的样儿。
在宫中活久的耿固,更能成为皇帝最信任的人,当然懂得一个道理:该听见的事得听见,不该听见的他就是个聋子。
陈瑾朝朱贵妃福福身,耿固马上尾随其后。
其实作为皇帝最宠爱的公主,陈瑾身边随侍的人按品阶该是四个大宫女,两个内侍,八个二等宫女。可是陈瑾一向不喜欢太多的人跟着,日常随侍在她身边的人也不过是一个回雪加两个内侍田地、田梗。
先前陈瑾落水,两个内侍恰好是被陈瑾打发走了,否则如何也轮不到司徒晋救她。
司徒晋啊!陈瑾想到此人,眼中流露出杀意。
不,杀不得。至少若没有铁证如山可杀司徒晋,她不能轻易动手。
尚且年轻的司徒晋背靠司徒家这棵大树,更是天下闻名的才子能吏,于世族中颇得赞许,身后追随他的都是年轻一辈世族公子,已然成势。若是无缘无故死于非命,不说司徒家不会善罢甘休,就那些世族公子也断然不会轻易认了。
陈瑾沉下心,杀人,她就算要杀,也得杀得光明正大,叫人挑不出半点错。
“宴会如何?”陈瑾沉下了心,也有心思问起耿固,前面的宴会如何?
耿固随在陈瑾的身边,感受到陈瑾的气息略有不同,但又不好一直打量陈瑾,暗自思量该如何试探,陈瑾却敛去身上不同于以往的气息,问起宴会的事。
心里再是嘀咕,耿固却习以为常地答道:“乌兰太子希望陛下早早定下和亲人选,尽早完婚归乌兰。”
陈瑾一听点了点头,倒是和上辈子没有差别。
“公主当真要远嫁和亲?”有些话其实不该耿固问,但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不骄不躁,宠辱不惊,平易近人的小公主,耿固其实并不希望陈瑾远嫁他国。
自古以来和亲者有几人愿意的。更别说生在皇家,自小叫人娇宠长大的公主。听闻定下远嫁和亲,哪一个不是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可陈瑾是愿意的!心甘情愿的远嫁和亲:为了大齐;为这天下臣民;为了她的父母兄弟。
“和亲有何不可?”陈瑾确实愿意。大齐与乌兰两国交战多年,相对而言乌兰的战力是在大齐之上的。近百年的仗打下来,打得两国都算筋疲力尽,能够从现在开始,两国能由陈瑾和亲而有可能得到和平,何乐而不为?
况且对陈瑾来说,或许人人都觉得这京城是繁华之地,留在京中,贵为公主的她拥有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她的后半生和前半生一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是幸福的。
若从用穿用度上来说,确实是幸福。然而京中争权夺利,每一个人都是棋子。每走一步;每面对一个人;每做一件事;都要小心谨慎。
这样的日子陈瑾过了十几年,其实是很累的。比起锦衣玉食的生活,陈瑾更愿意远嫁和离,到乌兰这个地方。或许会有人说到了乌兰,若为太子妃,她同样逃不过权利之争,可至少她不必被困在这方寸之间。自由,难得可贵!
耿固既然是看着陈瑾长大的,就明白陈瑾做了决定不会由人说两句就改主意。
一声轻叹,不难看出耿固的惋惜。
“耿总管这一叹我心领了。”耿固是爱屋及乌,啊,应该是敬才是。顺帝疼爱陈瑾,陈瑾待人也是一直都客客气气的,便同样得到了旁人的真心相待。
“陛下心如明镜,司徒贵妃和宜佳公主那里公主不必多言。”耿固看到陈瑾的笑容,轻声地道一句,算是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