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杞胳膊一甩。
而冀王朗声道:“挺好,一视同仁嘛。贵太子看上哪一个了?”鹰隼般的眼睛含着冷笑看向凤杞,挑着眉一副让他先挑的模样。
凤杞话已出口,覆水难收,顾不得周围各异的目光,借酒奓着胆子说:“我要这个弹琵琶的。”
还好,没有出丑到当场和邻国两王争同一个官伎。
冀王和谭王均大笑道:“好好好,这个归太子。”伸手把弹琵琶的绝色歌伎拉出来推到凤杞怀里。
凤杞本能地伸手环抱住,然后听见怀中女子啜泣着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谢谢……”
而另一边,靺鞨冀王大剌剌把柳莹莹拉在自己怀里,然后对北卢谭王说:“你们契丹人太喜欢争了,土地要争,皇位要争,女人也要争。何必,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争不争得过?”
谭王顿时眼睛瞪得像铜铃,斗鸡一样顶上去说:“蕞尔小国,这些年还不都是我大卢的附庸?嘚瑟了几年,忘了本了?”
冀王目露凶光,英俊的脸庞顿时凌厉得刀削一般,他怀抱着柳莹莹,但却是随时准备打架的姿态,冷冷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奉劝你和贵国主先掂量掂量自己!好东西谁都想要,这舞伎现在是我的,你要么再重新挑一个,要么你抢回来呀!”
上殿,两个人都没有带兵器,而北地两国都是剽悍不服输的性格。那谭王一脑袋就撞了上去,宛如一头发怒的牛。
而冀王起先一个趔趄,接着后发制人,一手抱着美人,一手拐过谭王的胳膊反手一肘子捣过去。谭王一声闷哼,踉跄几步脱开身,下颌骨已经紫肿得含了血包子般。然而犹自不肯认输,伸手拉住了柳莹莹的手腕。
柳莹莹跳舞的柔嫩双臂怎么禁得起骑射汉子的拖拽,一声惨叫,汗泪俱下,颤着声儿告饶:“求求大王们,撒撒手,很疼。”
谭王更用了三分力拧着柳莹莹的腕子:“他是无信之人,我要撒手了,他就不撒了,我擎等着输么?没门儿!”
柳莹莹疼得脸颊惨白,鬓边步摇打秋千般晃动着,她又哀告冀王:“清河大王,奴奴太疼了,求您撒撒手……您若心里还有半分怜惜奴……”
冀王箍着她笑道:“我怜惜你不假,可我也不能向他认输呀。”
那嫩藕般的玉臂,呈现出奇怪的角度,柳莹莹痛苦地惨叫。
冀王瞄了一眼,又杀气腾腾地看了一眼谭王。谭王一挺肚子,毫不相让。
冀王道:“好吧,是他不懂得怜香惜玉,但我的脾气也从不认输。小美人,我包你不疼了。”他那条健壮的手臂慢慢移到柳莹莹的脖子,用力勒住。柳莹莹脸色煞白,旋即发紫,双眼上插,两脚乱蹬。大家还在瞠目,冀王更用了三分力,只听颈骨“咔嚓”一声,他再撒手时,柳莹莹已然瘫软地滑落到地上,一头高髻散开,珍珠的钿花和珠串散了一地。
冀王看了她一眼:“我不会输的,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转身随便到女乐班里拉一个吹尺八的歌伎,说:“就你吧。”
杀人不眨眼,也不论场合。
大梁君臣何尝见过这样的情景!
从未见过,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叱骂又不行,陪笑又不宜。官家好半晌才说:“冀王何必,天涯何处无芳草!”
冀王搂着瑟瑟发抖的歌伎,笑道:“陛下,不是在乎这一个女人,而是在乎和我抢女人的那个人的态度。”瞥了谭王一眼:“如今,谁还怕北卢呢?”
官家的面色又转过了,寡薄地笑着,淡淡地说:“兄弟之邦,何必如此?既然挑了人,那么冀王早些休息吧。”又对谭王说:“为一个勾栏女子,何必动意气?大王看一看这里还有没有看得上眼的,实在没有,朕让教坊司再送一批来你挑。”
谭王今日也够没脸了,何至于真个为争漂亮女娘折腾?亦是随便从女乐中抓了一个娇柔瘦怯的,而后恨恨地说:“有什么好挑的!吹了灯,脱了裤子举起腿,下头都他妈一样!”在歌姬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说:“走吧,今晚让你爽利到天上!哼!”
好好一场大宴,搞到玉碎香消地收场,叫人掩面。
官家看了柳莹莹的尸体一眼,皱眉说:“厚葬她吧。”
转脸又看了一眼仍抱着歌伎的新太子凤杞,恨铁不成钢般重重一跺脚:“太子回东宫去吧。明儿酒醒了,好好写自劾请罪的折子来。”
又看了一眼在一旁脸色发白的晋王,却什么话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