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尧不想听它说了什么,一道灵力过去将他封在识海里,声音戛然而止。
日后的事等日后再说,至于现在,他还是很想跟这人玩玩的。
想到这霁华仙尊当前的处境,以及云梦仙府对他虎视眈眈的长老,沈星尧眉梢挑了挑。
他不知道那老头打着什么主意,可如果这个主意是放在他身上,那注定要破灭了。
姑娘没想过沈星尧一个病秧子能带来如此强悍的威慑。
她是替秦长老办事的,秦长老不把沈星尧放在眼里,她平日里对仙尊自然也不算尊敬,这时突然如濒临绝境,害怕极了。
就在她以为今天要这样死在沈星尧手中时,素白桃面扇倏地一松,离开了她的咽喉。
姑娘劫后余生的捂了捂脖子,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见那人一甩红艳的袖袍,竟是站起来朝外走去。
沈星尧漫不经心道:“告诉他,这个道侣本尊收下了。婚娶流程就不必,本尊现在就要见到人。”
这个他指的是谁,彼此心知肚明。
姑娘被他慑得不轻,连忙带路。
沈星尧随意瞥过小道旁的灵植小筑,将仙府风光一览无余。
倒是个不错的地方,奈何空有其表,实在可惜了。
这时姑娘走到一个挂着大红剪花的扇门前停下,将从外面锁上的门栓取走,“仙尊,就是这里了,忘情宗那位楚……仙尊夫人已经等待多时。”
把人废了还担心他逃跑,将人反锁在屋内,里面人的处境如何可想而知。
沈星尧眸色冰冷,提步跨过门槛。
姑娘明明怕得不行,却没有退出去的意思,又小心翼翼把门栓好,紧跟在他后面。
周围寒气更甚了几分。
沈星尧走了两步停下,声音里听不出喜和怒,姑娘却察觉到,他生气了。
“怎么,本尊的洞房花烛夜,你那位长老也要找人看着?”
沈星尧冷笑,“左右不过一个玩物,早知秦长老有这等癖好,倒不如亲自来?”
姑娘慌了,连忙低下头,“仙尊,奴婢……”
她也是听从秦长老的安排,秦长老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完不成秦长老交代的任务,或是让秦长老不高兴了,她是要受罚的。
“两个选择。要么滚,要么……”
窗子没有关紧,一缕冷风进来,掀乱了青年一丝不紊的墨发。
沈星尧仿若未见,只是随意的朝桌前一坐,兀自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水,轻嘬一口。
“本尊近日新研究了个活死人的药理,不知功效如何,不如你来帮本尊试试?”
这话当然是假的,他根本不懂毒术。
不过原主在这方面确实很在行,修为不行,又身虚体弱,得多亏了他在用毒方面有造诣,才在这狼虎之地活到现在。
因此,当沈星尧说出这话时,姑娘确实吓得不轻,脸色都开始泛白。
“仙尊饶命,是奴婢逾越了,奴婢这就出去!”
姑娘说完落荒而逃,甚至步子不稳在门槛被绊了一脚险些摔地上,手忙脚乱中抓住了门板这才勉强立住,样子格外狼狈。
等缓过气又马上踉跄着扒开门,一刻都不敢多留。
只是刚跑几步,又突然停住,脸色丝毫不见好转,在寒气萦身的秋夜,姑娘额上竟然吓出一排细密的汗。
一边是将她举家性命掌控在手中的秦长老,另一边,是同样不需要理由就能弄死她的霁华仙尊。
最终,姑娘硬着头皮将门再次从外面锁上,忐忑不安的去将今晚这一切、包括沈星尧的变化,一一说给秦长老听。
沈星尧依旧慵懒的坐着,听到门外动静,淡若从容的捏起盛着茶水的琉璃盏,又抿了一口。
这才去看自他进来就在床榻上端坐,一身红嫁衣、头披红盖头的男子。
盖头就算了,这嫁衣分明是女子的款式,而对方却是身高八尺的男儿,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尽管此人现今双腿筋脉被挑断,已经站不起来了。
不由一声呵笑,手上蕴了点法力,隔空将那人头上的盖头掀落在地上。
这时沈星尧才发觉,他不仅双腿被废,就连手上,都被人用捆仙索绑了起来。
捆仙索,这是忘情宗的法器,即便修为再高之人,被捆仙索封了法力也与凡人无异。
而楚雉,灵根被废,本就是个废人,甚至连凡人都不如。
沈星尧只觉得好笑。看来忘情宗是完全把这个人交由云梦仙府,根本没打算让他活着出去。
也对,欺师灭祖,确实足以处死一个人,若不是云梦仙府提出这门婚事,恐怕此人早在忘情宗内已是一具尸体了。
沈星尧直直看着那人,目光从他被废后垂落在床侧的腿、再到双手一点点往上移,然后是那截莹白的脖颈、以及凸起的喉结,最后落在那张生得冰冷凌厉、仿若谪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
只可惜,仙人也有跌进烂泥的时候。
这时对方也看过来,深色的眸子里满是肃杀之意,与他对视。
仿佛在宣告,若不是他没了灵力,定然毫不犹豫的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