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二天下午，宁谧兼职的快餐店。　　　　血汗钱血汗钱，真的是血汗换来的钱啊，挣个钱可真不容易。　　　　宁谧手提溜着一个硕大的黑色垃圾袋扔去外面的垃圾站，回来的路上停下来踮起脚尖转了转脚。　　　　一站几个小时不能歇，真的是太累了，脚跟快废了似的，好想回宿舍用热水泡泡脚再躺到床上睡一觉。　　　　“宁谧！”　　　　熟悉的声音传来，宁谧一扭头，不是陈屿北还有谁。　　　　只不过陈屿北这幅样子是怎么回事？宁谧愣了愣，她可不记得她下手有这么狠！　　　　反正不关她的事，宁谧假装没看见，转身就进了快餐店。　　　　“小宁，洗手间该拖了，还有客人说洗手台上都是水，也去刮一刮。”　　　　“知道了。”　　　　刚进门就碰到了大堂经理，宁谧回了声就任劳任怨地跑到储备室拿拖把和推水刮。　　　　宁谧是新来的，来快餐店的这一周都在大厅做杂活，擦桌子、拖地、收洗餐盘、倒垃圾……　　　　她来了之后原来负责大厅打扫卫生的就成了老人，去学别的岗位了，留宁谧一个人负责整个大厅。　　　　只有在特别忙的时候别人才会过来帮忙收餐盘，打扫厕所、倒垃圾等脏活儿累活儿还是宁谧一个人的事儿。　　　　用一个快餐店的小姐姐的话来说就是：新人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挨过这一段时间等更新的人来了就好了。　　　　宁谧之前也做过饭店的服务生，不过只是在饭点的一两个小时，要求也比较宽泛，但是那家店经济效益不好关门了，所以宁谧才去找家教的工作。　　　　现在宁谧兼职的这家是全球知名连锁快餐店，规矩比较多要求也很严，排班一周必须三次以上呆够二十个小时。　　　　快餐店的生意还特别火爆，一天二十四小时营业人流几乎不断，忙起来就跟连轴转似的，宁谧就有些吃不消了。　　　　累些什么的都还好，最让宁谧受不了的就是打扫厕所。之前那家店根本没有厕所，宁谧自然没有这方面的苦恼。　　　　来到这里培训第一天，带她的老人就带着她轮着做了一遍工作，最后才领着她打扫厕所的卫生。　　　　宁谧想着浪费这么多时间精力不能前功尽弃，做了下自己的心理工作就留下来了。　　　　只是每次打扫女厕的卫生时，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再怎么说还是不满二十岁的小女生。　　　　拿推水刮把洗手台上的水刮干净，拖了洗手间的地板，又跑到储备室换了专门打扫厕所的拖把过来。　　　　女厕里面有人，宁谧就在洗手间等，等的过程里又用洗手液好好洗了遍手。　　　　宁谧觉得她来快餐店工作的最大收获就是，她变得更爱干净了，一时半会儿不洗手就觉得难受。　　　　正在愣神间，肩膀被拍了一下，宁谧抬眼望天，又是陈屿北。　　　　“你怎么在这儿？”　　　　“我看你进来了就跟过来了，你现在在这儿做兼职？啧，工作服好丑。”　　　　“关你事！”宁谧翻了个白眼，“我是问你你来宁大这边干嘛？”　　　　“找你啊。”　　　　陈屿北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宁谧无语。　　　　“小宁，差不多二十分钟了，大厅的地板也该拖了。”　　　　“好，马上。”　　　　另一位经理过来催了一声，女厕的门开了，宁谧也不和陈屿北废话，掂着拖把就进去了。　　　　陈屿北刚想跟进去，一抬头看见女厕的标志，就转身去大厅坐着等了。　　　　宁谧把拖把放回储备室，又用里面的消毒液洗了把手，这才又拎着另一个拖把来到大厅。　　　　刚出来不见陈屿北的影子，她还以为他走了呢，谁知道出来他已经点上东西吃起来了。　　　　宁谧兢兢业业地拖她的地板，陈屿北专心致志地吃他的汉堡，这不挺好的么，但是陈屿北非得有座位不坐，一手吊着一手拿着汉堡跟在宁谧屁股后面跑，两个都是容貌出众的人，没一会儿就吸引了一大片目光。　　　　“你没事儿跟着我干嘛？”　　　　宁谧倏地扭头，凶巴巴地瞪向陈屿北。　　　　“当然是找你有事儿啊。”　　　　陈屿北吃了口汉堡才回答，还是那个不正经的调调。　　　　“那请您先坐那儿等等，我忙完去找您，　　可以吗？”　　　　“可以。”　　　　“我谢谢您勒！”　　　　“不客气。”　　　　陈屿北一幅没脸没皮的样子，宁谧在工作的地方只能气沉丹田修身养性。　　　　拖完地又把外面桌子上的餐盘垃圾该收的收该倒的倒，视野之内基本上没活儿了不会被人挑刺儿，宁谧才走到陈屿北那里，拉着他去了角落。　　　　“找我什么事儿啊？”　　　　“给你。”　　　　“这什么？”　　　　陈屿北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列着各科成绩和名次，原来是成绩单。　　　　宁谧看了看，陈屿北居然在中下的位置，没进倒数前十！　　　　这可就厉害了，陈屿北那是宁城市高中的实验班，他之前的几次考试可是每次都是垫底的。　　　　“不错嘛，陈屿北！”　　　　宁谧在体校呆惯了，随手拍了拍陈屿北的肩膀，表示鼓励。　　　　“所以啊，你可以继续来当我的家教。”　　　　“呵呵，还是算了，我当不起。”　　　　宁谧收回自己的手，敬谢不敏。　　　　“为什么啊，你在这儿兼职这么累一小时多少钱？”　　　　“九块八。”　　　　“我艹，我一小时给你200你不要，来这儿辛辛苦苦地赚九块八！宁谧你是不是傻啊？”　　　　“你才傻，还有，小孩子不许说脏话。”　　　　“这是口头禅！”　　　　宁谧挥了挥拳头，“以后不许在我面前这样说话。”　　　　小时候在体校长大宁谧也是脏话不离口的，不说那才是异类。　　　　但是被送进高中以后，女同学都听不得这些，因为班里有男生说脏话班里还制定了班规，宁谧三年下来居然改掉了不文明的习惯，现在听到别人这么说就不舒服，还是文明点好。　　　　“好好好，我现在打不过你，你说了算。”陈屿北“显摆”了下他受伤的胳膊。　　　　“你就算人好好的也打不过我。”　　　　宁谧用手敲了敲陈屿北的胳膊，“嘿，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问，这不都是你的杰作？”　　　　陈屿北一本正经装可怜，宁谧差点就信了。　　　　“起开，我下手多重我还能不知道？”　　　　“你打完人直接就走了，连往身后看一眼都没看，我如果不是受伤了会不去追你？有仇不报非君子，我怎么着也得跟你再真真正正地打一架！”　　　　宁谧眨了眨眼，她好像确实没有回头看，陈屿北也的确没有回头追她……等等，这不代表就是陈屿北是她打伤的啊！　　　　“首先，我敢肯定这不是我打伤的；其次，你要是受伤了不可能现在才来找我；最后，无论如何，都一周过去了，逾期不候。”　　　　“你个小财迷，我也没要求你赔我啊。”　　　　“那最好，没事儿我走了。”　　　　宁谧转身就要走，被陈屿北拉住了。　　　　“不是，你还没回答我正事儿呢！”　　　　“什么正事儿？”　　　　“你还要不要继续来当我家教？给你涨工资，一小时三百！”　　　　陈屿北伸出了三个手指头，看着他那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宁谧心里的小人早扑上去同意了，但是宁谧还是一巴掌pia飞了小人儿，果断地拒绝了。　　　　“不要！”　　　　“为什么啊？一小时三百，够你拖两天的厕所了！”　　　　三百就三百，干嘛跟厕所扯上边？陈屿北这张破嘴真的知道怎么来恶心她！　　　　努力扯了扯嘴角，宁谧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因为啊，没钱，任性！”　　　　陈屿北的嘴半张着，显然是被宁谧的回答震住了，他还真的无话可说。　　　　宁谧不理身后的陈屿北，周末快餐店的生意正是火爆的时候，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又有一批客人走了，宁谧见经理过来了连忙去收那些餐盘。　　　　“小宁啊，别光忙着干活，见了客人得说话知不知道。你不是上机考试过了么，还记不记得要说什么？”　　　　“记得，客人来了要微笑着说‘喜欢您来’，客人走了要说‘喜欢您再来。’”　　　　“对对对，这就是我们公司倡导的人性化服务态度，欢迎光临什么的太刻板了。那不是一位客人要走么，小宁，去试试，多说两遍就好了。”　　　　宁谧上前冲着那位带着小孩的妈妈，笑着轻鞠了下躬，“喜欢您再来。”　　　　那位妈妈笑着点了点头，让怀里的小朋友跟姐姐说“谢谢”。　　　　宁谧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陈屿北出去了，松了口气，听到小朋友奶声奶气的声音，连忙夸赞道：“小朋友真可爱。”　　　　送走那位客人，经理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宁，就是这样，再多试几次，你看又过来一位客人。”　　　　宁谧瞟了一眼就顿住了，怎么又是陈屿北！　　　　经理推了推宁谧，宁谧才别扭地上前，干干地挤出了一个笑脸。　　　　背对着经理，宁谧眯了眯眼，用唇语问陈屿北：“你怎么又回来了？”　　　　陈屿北摆弄了摆弄胸前的纱布，抬了抬下吧指了指宁谧身后，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经理等着你欢迎我呢。”　　　　经理好像跟陈屿北一家似的，还真的就静静地站在后面，盯地宁谧头皮发麻。　　　　敢情陈屿北就是冲着她那句话来的，真的是没谁了！　　　　看着陈屿北没脸没皮的样子，宁谧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欢迎语。　　　　“喜欢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