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齐昭冷漠的眼神,徐世钦目光缓缓下移,胸口闷的像是喘不过来气了,低声回她:“昭昭对不起,我···”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够了,我只希望这次你能说道做到。”
不想再多纠缠,齐昭的语气很平静,但心底的悲伤无法控住的开始蔓延开来。
她缓了一会儿,看见那个像是被定住了的人,再次开口:“我还有许多东西未整理,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先出去吗?”
徐世钦终于有了动静,手微微抬了下想去拉妻子的衣袖却又僵硬的收了回来。
他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急,他们来日方长,面部艰难的扯出一缕笑,但眼底全是湿意:“好····那那我先出去了。”
我不会再骗你,永远都不会了。
看着已经背过身去的妻子,徐世钦静默了片刻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初春的天,寒风中都夹带着冰碴子,院中萧瑟的树木上零零散散挂了些红灯笼,此刻正随风毫无章法的飘动着。
徐世钦坐在树下夏日用来纳凉的石鼓凳上,即使外面冷风肆虐他的整个人却心潮彭拜,血液滚烫的周身的仿发热,手心竟然还冒出了汗。
自己竟然重生了,回到了一切悲剧还未发生的时候,这一次他们绝不会再像前世般双双死去了。
想到这里徐世钦的目光冷了下来,他还有太多的事急需查清楚。
前世即便他早早做了安排,妻子未因自己获罪被牵连,可也在两年后离奇的死在了城郊,凶手不明。
前世的自己因罪身死后,魂魄不知何故终日飘荡在妻子身侧,也正是那些日子才让他明白了自己曾经是有多混蛋。
从前的徐世钦直到临死前一刻都未曾觉得自己有对不起妻子半分,齐昭跟着他前些年是吃了些苦,日子虽苦了些,但自己从未让她受过半分委屈。
后来自己高中后更是为了她拒了皇家公主的婚事,还险些因此丢了性命。
再后来他仕途一路高升,府中奴仆环伺,齐昭跟着他过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后院又无姨娘闹心。
他在无数人口中听见过羡慕妻子的话,而这一切都是他徐世钦带给她的。
那怕在已经即将身陷囹圄之际还想尽一起办法将她保了出去。
他自认自已经做的够好了,所以那个时候每当齐昭因为西北的那件事与他起争执时,他总是会埋怨她不理解自己,俩人时常不欢而散。
那时的俩人就如同现在夫妻关系疏离淡薄,曾经的徐世钦也曾想过明明以前的一对恩爱无话不说的夫妻怎么就走到了相顾无言这一步了,仅仅是因为西北那年的发生的事吗?
他无法这样骗自己,其实早在这之前很多事就有迹可循了,只是那时他看不清。
当时的他正在为自己的年少得志而沾沾自喜,一心想着早日复兴徐家门楣的他频繁结交各路权贵,沾染了不少官场陋习,风月声色场所更是熟门熟路。
那个时候的他时常带着一身的浓重的脂粉气醉醺醺的回到家中,妻子虽因此失落过一阵,但终究未说什么,只是好言劝他莫急功冒进,小心白沙在涅,与之俱黑,曾经的自己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因此慢慢的不再何她说官场中的事。
现在回想来他们的之间的问题其实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初现端倪了。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快速划过,他的出生,徐家招祸被灭,投奔齐家,和齐昭一起长大,刚到齐家的那段时间昭昭总是不厌其烦的想办法发逗他开心。
后来齐爷爷也因护他被贼人所害,他和昭昭四处流浪逃亡,俩人相依为命的活着,郑家所拥的三皇子夺位失败,当今圣上登基后,为徐齐两家平返后。
他入京,科考,成婚,高中后圣上有意赐婚,那时候的自己为了昭昭可以毫无惧意的抗旨,那个时候的他们多好啊,为了对方都可以付出一切。
可是后来的自己越来越忙,忙着平步青云,渐渐迷失了本心,被人设计上了贼船。
柳絮的突然出现,他碍于责任把她养在了外面,可是未曾想会因为柳絮,昭昭竟成了京中内妇们的笑话,听见别人可伶她,见她彻夜流泪,徐世钦痛很自己麻木。
他在院中坐了许久,脑海中闪过曾经死后的一幕幕,若不是死后魂在妻子身边,他也不知妻子竟在他身边受尽了委屈。
他也就不会明白他们最后的两年里他竟对她忽略至此。
为什么曾经的那一切他竟都视若无睹,这一次他一定要把曾经妻子受到的伤害都一点一点的都弥补回来。
细弱的枝丫终于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不堪重负的渐渐弯下了腰。
落雪顷刻间便毫不留情的砸在树下的久坐的人身上和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