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现下没有旁人,您可以直说了。”容萦一手托腮,偏头笑望着他:“您今日为何一直跟着我?”
他没有直接问谢流遇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瞧着他与旁人走的近便吃醋了,可话里话外又分明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世子误会了。”谢流遇在他对面桌旁坐下,那张冷玉般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窘迫,“本王只是不希望世子重归旧道,辜负了太后的苦心。”
见容萦没有反驳,谢流遇心里莫名松了口气,认真道:“这些人大多出身低微,或是家中庶子,想必世子也能看出来,他们接近你并非有心相交,而是存了攀附的心思。世子现今性情大改,心向正途,便不该再与这些人来往。”
“王爷不计较往日龃龉,对我说出这些话,容萦实在感激。”容萦等他说完,方道:“不过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容萦与人相交从不看身份,但还是多谢王爷了。”
谢流遇越听越不对,听到最后忍不住愣了一下:“世子的意思是……”
容萦点点头:“对,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他拒绝的太干脆,以至于谢流遇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话说的太过,惹的容萦产生逆反心理。
他不理解,以至于那双星眸中下意识露出茫然不解的情绪,连他鼻梁上那颗清冷的红痣都显得有点呆。
容萦眸中漾着笑意,心软解释道:“那些人虽存了攀附的心思,说到底也并非他们自己选择。家境低微或是家中庶子,是出生就定了的。你我侥幸得了如今的身份,便理所应当的高高在上么?若他们满腹才华,却囿于身份,不争不抢,一辈子籍籍无名,岂不可惜?”
他话并未说的太露骨,可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
谢流遇闻言怔了怔,良久才道:“世子言之有理,此番是我狭隘了。”
“王爷也是好心。”容萦摇了摇头,道:“只是你我往日素有纠葛,如今既已两清,还请王爷莫要与容某走的太近,以免坏了王爷的名声。”
谢流遇怎么没想过自己还有被容萦警告着不要接近的那天。
往日容萦多有痴缠时谢流遇心中不喜,如今他改头换面,不仅在箭术上天赋卓绝,说话也颇有见地,谢流遇倒是存了与他结交的心思。
以容萦的天赋,便是没有荫封,多读几年书,将来也能凭本事入朝为官。
“本王觉得,世子并非是会在意他人眼光之人。”谢流遇心中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道:“你我以好友相交,清者自清,又何必担心他人说什么?”
不知为什么,容萦看见他这副正经的模样就想笑。
“可容某身边不缺好友。”容萦笑盈盈地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想和我相交,那就只有一个身份。”
谢流遇喉结滚了滚,声音干涩的问:“什么身份”
容萦微笑:“当然是爱侣呀。”
“胡闹!”谢流遇脑袋嗡的一声响,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南平风气开放,男子与男子之事虽有,但也不会拿到台面上说,更何况容萦摆明了是在戏弄自己。
谢流遇心中满是恼怒,正要开口,却见容萦怂了怂肩,无所谓的说:“只是和王爷开个玩笑。”
谢流遇:“……”
一口气没吐出来又憋回去,谢流遇脸色不由难看几分。
容萦瞧着他憋的不上不下,好心提醒:“不过容萦男女不忌,甚至更喜欢男人,王爷还是莫要与我接触的好,我怕我哪天又看上你了,对你做些什么不好的事。”
欺负老实人的乐趣容萦今天尝够了,想来谢流遇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他便不再多说。
不好的事么?
说来上次他也没敢做什么,近日对自己也没了往日的纠缠,还有些避之不及的模样。
谢流遇心中莫名不悦,眼看容萦就要走,下意识叫住他。
容萦脚步一顿,问道:“怎么了?”
谢流遇也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叫住他,只好胡乱找个理由:“那世子还会用上次那般下作手段么?”
“自然不会。”容萦懒洋洋道:“我若是爱慕王爷,必不会做那巧取豪夺之事,定要王爷自、荐、枕、席。”
自荐枕席?
想来若是容萦开口,刚刚围在他身旁的那群人定会迫不及待吧?
谢流遇心中冷哼一声,自觉不会做出自荐枕席这种无耻之事。
容萦性情大改后常有出格之事,出格之语,想来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也只是开个玩笑。
谢流遇心中稍定,扯住容萦的袖子,仰头望着他:“你我本就有表兄弟的关系,本王欣赏容世子的才华,不如你我今日找个机会,结为兄弟。既可以堵住悠悠众口,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相交。”
一番话说出口,谢流遇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实在是妙,想来容萦跟自己结为兄弟后,也不会再有旁的心思。
他唇角微微勾起,一双清冷的眸子望向容萦,正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容萦闻言也确实惊了一下,他目光不可置信的望着谢流遇,在确定他神色认真不是在开玩笑后,忍不住扶额。
这人怎么想的?
偏偏谢流遇没看出容萦的抗拒,脸上带了几分笑意,问容萦:“世子觉得如何?”
容萦回之以微笑,一字一句道:“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