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皇子的记忆中,他的太子二哥生性仁善,如果自己被人污蔑肯定会率先解释,到时候自己再带着人前往太子东宫找出那副棺材,人证物证俱在,到时候无论太子怎么辩解,父皇也会对他心生厌弃,最后对太子降下惩罚。
但是!现在剧情根本没有按六皇子的想象走,太子根本没有急着辩解,他直接先发制人将问题从他那里踢到了自己这里,毕竟提高了一个高度!
由窥视东宫再到窥视帝王,直接点出了帝王最忌讳的事情。
六皇子闻言忍不住流出了冷汗,正想开口辩解时,他正好对上太子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六皇子对于游玉岁来说,是一个根本不需要畏惧的存在,母家毫无势力,人又愚蠢冲动。如果今日他将东宫里藏有棺材的事告诉贤妃和三皇子,或许今日在宣德殿的局面便不同了。
下一刻,六皇子在帝王冷漠的目光中跪了下来,指天发誓道:“儿臣绝对没有窥视东宫,更没有窥视父皇的意思!”
头戴冠冕身穿帝王衮服的游奉云没有说话,他高高在上,仿佛在看着一场可笑的闹剧。
“既然没有窥视东宫,那六皇弟你怎么知道东宫之中藏有棺材?”游玉岁走到游玉柳的身边轻声开口问道,“总不会是我宫里的人自己跑出去告诉你的吧。”
“是。”游玉柳低着头咬牙道。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假的话都有人信?”游玉岁露出惊讶的模样道。
“若非你窥视东宫,怎么会知道东宫之事?”游玉岁冷笑了起来,“都敢窥视东宫了,难道下一步不是窥视帝王,觊觎帝位?”
“觊觎帝位”四个字被游玉岁当场说出来,所有人的眼皮子都不由一跳,太敢了,天家兄弟阋墙的事都敢拿出来说。
一旁跟随游玉岁走进宣德殿的霍西陵只觉得心疼,太子之位看起来是花团锦簇,然而真正拥有它的人却如同烈火烹油,稍不注意便死无葬身之地。更别说,他的亲兄弟都时时刻刻地想着害他。
而在看了一场戏后的游奉云终于开口问道:“太子,东宫之中藏有棺材可确有其事?”
“确有其事。”游玉岁大方承认。
话音落下,跪在一旁的游玉柳立刻激动了起来,就在他准备站起来指责游玉岁东宫藏棺居心叵测,恐是盼着帝王驾崩,如此不忠不义不孝之人,怎堪为太子。
但是还没有等游玉柳开始义愤填膺的表演,就被游玉岁按住,然后游玉岁就率先落下了眼泪开始哭诉。
“东宫有棺材,但那棺材却是儿臣为自己准备的!”
晚了一步就晚千万步的游玉柳只能看着游玉岁哭得宛如被风吹折的翠竹一般,神情凄凉身姿挺拔,硬是哭出了美感。
此时,游玉柳怀疑太子事先练过。
“儿臣自那日病重将死之后便觉得人生无常,生命犹如烛火一般随时熄灭,所以儿臣便在醒来之后早早地准备起了后事,若儿臣有个意外东宫众人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游玉岁垂眸落泪,然后心痛万分道,“未曾想到六皇弟竟然是将这件事闹到了父皇面前。”
游玉柳闻言连忙道:“即便棺材是你为自己准备的又如何?棺材放在皇宫之中总归是不吉利的。”
只见游玉岁咳嗽了一声,脸色越发苍白,他无比心痛地盯着游玉柳道:“我为你兄长,我病重之时你未曾前来看过我半分,如今我病好想为自己提前准备好棺材,你又来对我说不吉利。”
“窥视东宫,不敬兄长,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说完,游玉岁的脚步踉跄,一旁的霍西陵见此连忙伸手去接。
游玉柳被游玉岁接连质问说不出半点反驳的话,他的确是在太子病重的时候不曾前去探望,甚至还在私底下喝酒作乐。
就在此时,游玉岁挣脱了霍西陵的搀扶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对着看戏的游奉云道:“六皇弟虽然不念及骨肉亲情,甚至窥视东宫觊觎太子之位,但他终究是我的亲弟弟,还请父皇轻罚。”
话音落下,游玉柳心头一梗,霍西陵开始看着跪在地上游玉岁开始思考,他是不是故意的啊?
事实证明,游玉岁就是故意的,这招叫做以退为进,是向他好父皇的小白花后妃学来的。
坐在上面的帝王突然笑了,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游玉岁道:“安海,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太子扶起来。”
一旁的安海公公立马走上前去将游玉岁扶了起来,同时一边为游玉岁整理衣服一边道:“太子殿下起来吧,地上冷,您的病才刚好不久。”
游玉岁闻言也顺着安海的力道站了起来,然后对上了上面帝王的眼睛。
“这次是太子委屈了,让老六受什么惩罚便由太子决定吧。”游奉云笑眯眯地将问题踢到了游玉岁面前。
只见游玉岁的睫毛轻轻一颤然后对游奉云行礼道:“我只有两个愿望希望父皇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