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倒地再起不能。
心满意足的栗本望收起了“刑具”,夏油杰拍下了五条悟出丑的样子,顺便转发多份。
直到他们的车停在善知鸟神社的入口处,恹恹的五条悟还没有缓过神。
栗本望窃窃私语:“我们是不是做过头了?”
夏油杰打消了疑念:“不,我就想看他这副吃瘪的样子。”
在周末这个时间段,来神社的游客还是有不少的,面临学期末的学生们也结队来祈求自己的学业顺利。
他们倒是不用和游客们走到一处,城川监督昨天约下了同神主的会面时间,从另外一条人迹稀少的石路到达不开放的本殿。
一脸肃穆的神主早就备茶恭候着客人,他们家族世代侍奉着神社,也结下了一段绵延不绝的渊源。
按理说,这种正式的场合或许不需要城川监督作为代理出面,栗本望他们可以直接同神社方面交涉,独当一面。
但城川监督身为负责高专的专属监督,他在家世和能力上都要比其他监督强上一截,腰板硬气,是咒术界的上层特意挑来的人选。
五条悟曾嚷嚷着要换人,他嫌弃咒术界上层的老橘子们把手伸得太长了,管得宽。
好在城川监督是个左右逢源、通世故的,和高专的学生以及老师都能无事相处。
没有接受过勾心斗角的利益环境熏染的夏油杰想法没那么多,他在一开始觉得五条悟有些刺头。
五条悟不满地告诉他:“杰是笨蛋!就是这种人才需要防着啊,因为你不知道他到底站在哪一边。”
城川监督脱鞋、净手后,熟练地坐在神主对面的位置上,三个男子高中生大大咧咧地在后方的客椅上落座。
双方先是说几句官方的客套话,城川监督笑了笑,很快就把话题引入了正事。
“神主,关于森林里以黑猫形态出现的咒灵一事,贵方恐怕知晓甚多吧?”
他的口吻是有几分问责在里头的,咒灵害人不浅,束手旁观的神道可是完全失职了,咒术界又不是任人使唤的愣头青。
神主摇了摇头,表情里带上几分悲哀:“你们单见着了那只黑猫,殊不知,它身边还有一只乌鸦。”
“乌鸦是我们的神使,我们不能贸然出手,有违信仰。”
青森町的前身是善知鸟村,由四百年前的藩主津轻氏更名,才有了现在的称谓,而善知鸟神社倒是保留了这一份古意。
作为临海的村落,善知鸟村朴素的自然信仰也是寄托在了海鸟身上。不过随着青森区域的扩大,他们渐渐也把森林间常见的乌鸦归入了信仰里。
有信仰滋生,也有怨恨扎根,正如某位作家对家乡是“亦爱亦憎”。而土地上无处可去的怨恨足以催生出一个咒灵,又偏偏以乌鸦之形诞世。
善知鸟神社供奉自己的神灵,又不敢面对这信仰背后溢出的黑暗,放任咒灵为非作歹,神职人员把这当成了他们信仰不纯的“报应”。
神道软弱。
咒术师们只有这个念头。
“神主,那黑猫又从何而来?”城川监督发问道。
神主摇头摇得更厉害了:“它不是你们能对付的,那可是来自灵场恐山的鬼怪啊!这也是我们奈何不了的原因,这个道法式微的时代,哪能达到平安京的鼎盛呢?”
看样子交流下去也没有什么有用信息了,城川监督同神主交待了一下本次任务的后续,希望神社派人去森林深处为那些不能安息的死魂诵经念咒,早日成佛。
全程挂机的栗本望见交涉结束了,他起身准备往外走,神主突然唤住了他:“孩子,阴影还在笼罩着你,你身上的死气很重。”
他顿了顿,继续说:“跟你差不多的孩子,我曾在几年前见过一个。我不知他的姓名,劝他要多看看看朝气勃勃的夏花之景,保持心灵的纯净。”
栗本望起了兴趣:“哦?那他说了什么吗?”
“喜欢夏花的人,会在夏天死去。”神主露出了几分真实的伤心,“那个孩子是这么告诉我的。”
“不要一心向死啊,少年人的生命生如夏花,不该在这个季节里消逝。虽然爱不上这个世界,但终有人爱着你们。”
五条悟和夏油杰驻足门外等着栗本望跟上。
栗本望的心情突然轻松了,他说:“不会勉强的,我还有朋友,老师,认识了很多很多的人,他们对我都很好。活着对我而言,已经不迷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