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室外转向了室内,演武场旁边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种武器,有木制和竹制的武器用作普通的基础练习,也有经过开刃的刀剑。
五条悟和夏油杰随便选了寒光冷冽的武士刀,他们本身的咒式并不依赖咒具,栗本望还站在架子前面挑挑选选。
“悟,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过节吧?”
“杰,你没有什么对我不满的事吧?”
两个人的眼神和气场都变得凶狠起来。
夜蛾正道:“开始。”
五条悟持刀起手疾速劈向夏油杰的脖颈,夏油杰反应也快,以同样的角度格挡住五条悟的攻击,同时放出一只咒灵跳到五条悟的身后袭击。
五条悟立马变换了姿势,转身一脚踹开咒灵,夏油杰上前近身由左往右使出斜劈,五条悟往右方跳开,接连跳起从上直劈向夏油杰。
夏油杰顺势沉下身体,横住武士刀挡下这沉重的一击,两个人的刀分离、劈斩,甚至擦出了火花。
他们的刀很快就在蛮力中折断。
刀不能用了,五条悟和夏油杰把半截刀柄一扔,使上了拳脚和咒力继续开打。
体术课原来是这么凶残的实战么?
活在和平社会里的栗本望目瞪口呆。
过了二十多分钟,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停手了,他们的身体和脸上都挂了彩。
五条悟:“硝子,给我治疗啦!你看看杰,专门冲我的脸上打。”
夏油杰捂着腰嘶了一声:“你那几脚踹的也很重。”
会反转术式的家入硝子是万能的奶妈,让两个人恢复到了活蹦乱跳的状态。
夜蛾正道站在栗本望的旁边,说:“下一个,你去跟悟打一场吧。”
栗本望:我只是中午多吃了几个布丁,没想到那几个布丁的代价居然如此沉重。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选择住嘴保平安。
怀着一丝侥幸,栗本望问:“老师,我还是个新生,真的不用先学学体术再战斗吗?”
夜蛾正道告诉他:“咒术师面对的大部分敌人是咒灵,最重要的就是对咒力的运用。术式的开发也因人而异,通过实战是提升实力最快的方法。”
懂了,你们都在点咒术技能的伤害输出,毕竟咒灵的物理抗性挺高的。
人生没有撤退可言,栗本望也不扭捏了,拿着一把斧头站在五条悟的对面。
五条悟拿着武士刀,满脸疑惑:“你那是什么?”
栗本望攥着斧柄,有些不好意思:“啊,我比较习惯用这个,没问题吧?”
五条悟没有回话,直接拿着武士刀从右边劈过来。
栗本望丝毫不躲,举起斧头朝五条悟的胸口砍去。
“停下!”
武士刀的刀锋陷入栗本望的表层皮肉,五条悟及时收住,未伤及对方的骨骼。
栗本望胳膊的伤口处流下了血,而他的斧头停在五条悟的胸前无法前进,五条悟开了无下限术式。
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快步走过来,一个气得够呛,一个使用了反转术式帮栗本望治愈伤口。
夜蛾正道沉下脸教训道:“你为什么不躲开?那一下可能会砍掉你的胳膊。”
栗本望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他解释说:“断掉一只胳膊也没关系,我还能战斗的。”
他在那场噩梦里习惯了死亡,也不觉得自己的生命有什么价值。失去一只胳膊,失去一条腿,这都是他战斗的常态。只要能打倒敌人,他就不在意对自己的伤害。
栗本望对自己的生命十分冷漠。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脸上也没有反对之意,他们相信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对死亡的认知更是浅薄。
他们早晚会栽个大跟头的。
夜蛾正道叹气,对四个学生展开了教育:“在与咒灵对战的时候,我希望你们也要重视自己的生命。牺牲并不是什么伟大的事情,它会给你身边的同伴留下伤痕、动摇信念。”
“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又强大,又脆弱,能超越不可能的极限,也能轻易地滋生出憎恨。我希望你们足够强大,拯救普通人时不被诅咒吞噬,把建立起的羁绊关系持续到人生的尽头,而不是在哪一天突然夭折了。”
“生命是拿来珍惜的啊。”
今夏,树上新花,地下幼蝉,一朝一夕之后,它们已不是夜蛾正道最初见到的风景。
夜蛾正道的生命里积堆了无数个如此寻常的日子,他察觉到自己生命的沧桑,闲时更会梦到自己的从前。
年少时他喜欢的女孩,相识的友人,那些温暖的感情在咒术界的压力下扭曲变形,有的人选择一言不发地远去,有的人早已化作了无人问津的孤坟。
岁月真的是很残忍,昨日不复,人情稀薄,留下他一个人在回忆里觉得寂寞。
“我也曾跟你们一样大,那时候,我没想过我会失去什么。”
夜蛾正道止住了话头。他认为不存在没有后悔的死亡,而活着的人,更是在不断产生悔恨。
百年离合弹指间,千种悲欢道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