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以云清姑娘的歌声落下帷幕,就连金兮兮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连声询问平安,女子的下落何在。
“那是散花楼的云清姑娘,本是十年前的礼部尚书云若虚之女,皆因云若虚写了本《大周遗事,被人举报思念前朝,有谋反之意。”
“圣上怜他老迈糊涂,只将他一人斩首,其余人等男做奴,女做娼。”
“后来画圣乾道子为画仙女图,几经周折,最终找到了云清姑娘,并将她从教坊司中赎买而出,安置在散花楼中。”
平安说起云清姑娘的身世,口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讥讽,因着一本《大周遗事便要将人族灭,我大乾真不愧是礼仪之邦,天朝上国。
“那平安哥哥如何找上云清姑娘的?”金兮兮擦干了眼泪,好奇地问道。
“也算是一种偶然吧,前几天我去了一趟散花楼。”
“啊,哼?”金兮兮不满地翘起了鼻子,在这方面不管是刺客还是大小姐,都对于男友去这种风花雪月的场所深感不满。
“本来想花点钱,找些能歌善舞的姑娘,在拍卖会上结束的时候给客人们表演,让他们映象更深刻一些。”
大乾的权贵们很有钱不假,但不意味着从他们的口袋里面掏钱容易,把他们当做人傻钱多的人才是真傻的。
花钱一定要花得有价值,至少要让他们有这种感觉。
所以平安绝不在娱乐方面吝啬,直接让商队的护卫李武抬着一百个金饼子,放在了散花楼姑娘们的面前。
“各位姐姐,这些金饼子只是见面礼,今天散花楼的姐姐们,人人都可以拿一个。”平安去了散花楼,见了老鸨直接银弹开路,惊得对方喜笑颜开,嘴巴比见了亲爹还要甜。
什么散花楼规格很高,所以视金钱如粪土,只爱有才华的贵客,这种鬼话只有傻瓜才信。
越是娱乐行业,越是马太效应集中最为厉害的场所,一个日进斗金的花魁背后,至少有九十九个只能做皮肉生意,朝不保夕的可怜人。
散花楼养蛊的策略,就是收拢无数漂亮的女孩,将其中最为杰出的人捧成花魁,大发横财,而其他衬托的绿叶,则被下方到其他分店,操持贱业,勉强度日罢了。
一个花魁一年能赚上万两白银,而普通的青楼姑娘一个月攒不下三两银子的体己钱,而平安砸出的金饼子,一个价值十两黄金,换成白银便是一百两。
这样大方的豪客,多少青楼姑娘只在传说中听过,自己却从来没有见过,好像是地球时代的彩票,总是会有人中大奖,江湖上也有这样的传说,但与自己无关。
一百两银子,哪怕在米贵的玉京也能买下一小栋民房,为自己的晚年做好打算,怎能不令散花楼的姑娘们心脏不争气地乱跳。
好想要哦!
但没人敢拿。
散花楼的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群平日里为了几两银子都能反目成仇的人,眼下却无人敢迈出这一步。
若是她们做了皮肉生意,即使是豪客自己脑子不清醒,掏出了一百两的巨款,青楼的姑娘们死命也要吞下来,但眼前这样貌清秀的男孩,见面礼就给一百两银子?
金灿灿的饼子,足足有一百个,总计价值一万两白银,就这样摆放在了面前,她们这些人都不是花魁,谁也没见过这样的巨款。
这是要让姑娘们杀人还是放火啊。
虽然姑娘们没有读过太子丹与荆轲的故事,但在青楼这样人间污秽的场所里面厮混,也知道超出能力范围的钱,拿下去是要付出代价的。
普通人也许不够聪明,但绝对不傻,路上捡到一百块钱,可能就笑眯眯地吞下了,可是捡到一百万,吞下去也得吐出来。
眼看场面冷淡了下来,那老鸨连忙站了出来打圆场道:
“平日里面这些人,为了抢生意,什么手段都能用上,眼下白拿的银子,现在都哑巴啦?”
“知不知道眼前这位少爷有多大方?啊?”
“雅儿,珊儿,你们先拿。”
老鸨能在这散花楼里面当管事的,自然也是个人精,不是那种见了银子就没脑子的蠢材,知道姑娘们拿了这钱,怕是要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甚至是拿命换钱。
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眼下这些姑娘虽然各个漂亮,却不是花魁,大乾有五万万人口,会缺漂亮的女人?
一场饥荒下来,多少人逼得卖儿卖女,要选漂亮的女孩养着,那是一抓一大把。
若是讨好了平安这样的富豪,老鸨自然也受益匪浅,拿手下女孩的命给自己换银子,便是这行业自古的潜规矩。
“妈妈,不是我们不拿,是这金子耀眼,迷住了眼睛。”
“不说为公子做些什么,就算金山银山放在姑娘们的面前,也不敢擅自拿走。”柳雅算是这些姑娘们的大姐。
她深知老鸨的禀性,向来是不把她们当人看的,不过是替她赚钱的猪牛羊狗,若是平安阴险歹毒,那么这金饼子是万万不能收下的。
想到这里,她满是笑容地看向平安,眼中满是妩媚之色。
“天机商行要举办一场拍卖会,需要能歌善舞之人。”
“若是表演得好,自有赏银,不会亏待各位姐姐,若是表演得不好,也只有这见面礼可拿了。”平安摊开双手,好似坦诚地说道,却让散花楼的姑娘们更为紧张。
说得越好听,事情难度往往也就越大,这也是平安为她们设下的压力测试,只有抗住压力,拥有真正勇气的人,才能在短时间内,达到他的要求。
买东西找贵的,自然有贵的道理。
只要对方不是蠢得把你当冤大头,就一定会明白,给的钱越多,要求也就越高。
“我若拿了金饼子,要给公子做什么?”
在这一片的沉默着,一位模样清冷的少女从众人之中走了出来,略显纤细的玉手捏起了一枚金饼子,轻轻一压似乎确认了金子的真假,不顾伙伴劝阻的目光,直面着平安说道。
“要做会场的压轴,技惊四方,每一个细节和步骤都要达到我的要求。”
“事成之后,能给多少?”
“这由你来定,你的表演值多少,就能拿多少。”
“清儿!”柳雅焦急地喊了一声,却看到骨子里最为高傲,即使身在散花楼也从不自卑自贱的云清没有理会柳大姐的话,反而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继续开口说道。
“我要五千两,现在就要,若你不愿,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