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步棋下晚了,那就按照晚了的下法接着走下去。
天明原来手里有二十多个中间贩子的收货途径,本来想着在这些贩子之间调剂,谁涨价就换着买别人家的货,对涨价也是有预防措施的。
可天明还是低估了现在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有多么密切,王大勺一涨价,其他人也都串通一气,到最后,这二十多个人当中,有十五六个串通到一起了,其他没有的,出货量很小,满足不了天明的用量。
天明手里可供调配的资源太少了,他也后悔自己没有提前做供货商的工作,现抓一两个还行,几十个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
被逼得没有办法,天明只能妥协。
他找到王大勺,笑着说:“王哥,你再给我让让价,扒两三毛钱的皮行了,你得让我也赚到些钱啊。”
“你可以让别人家先看看,我就是这个价。我这收货拉货,成本也费了不少,就是赚个跑腿儿钱。”王大勺不给天明还价的机会,不吃他那一套,人家是见过世面的,比天明快大二十岁,姜还是老的辣。
天明给他算过账,收货到家的成本撑死就一毛钱,还把掉秤的因素算里了。往年天明收他的货,他还会往里面倒些水,掺些土,这就挣得更多。一天收两千斤货,挣个千八百块钱很轻松。
人一旦钻进了钱眼儿里,就不是自己了。
谁挣钱的时候会清醒呢,人家做得再正常不过,天明知道,换成自己,也会是这样的。
必须解开这个局,否则就没个好。
兄弟俩商量,这盘棋必须下得足够大,盖过整个局,才能够把当前的局面扭转。
不好下啊,手里能够利用的东西太少了,但路再难,也必须往前走,否则,就会一直被这些药贩子裹挟着,按照他们的节奏走,必须要有自己的节奏。
兄弟俩商定,两条腿走路。
一边由天明接着跑县内二百多个自然村的供货商,在每一处立点,把年前欠的账补上,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一边由天光确定增加收购的新品种。
出于两个考虑。
一个是这盘棋绝对够大,除了行政管理,没有哪个贩子会联络起全县的人做这件事情,这样他们就造不出来垄断的气势,兄弟俩让各地都有收购点儿,没有点儿的现立,不留白,不给他们坐地起价的环境。
一个是弱化竞争。这些人在收往年的大货,兄弟俩就跳开这些品种,开拓新品,这样的钱,农户想赚,他们也想赚,毕竟顺路就可以赚到的,而新品在县内没有竞争,这种局面对兄弟俩有利,可以回到自己的节奏。
说干就干,十几天左右,兄弟俩把各自的活儿干完,等着看结果。
这十几天足够忙碌,天明起早贪黑在跑,跑遍了全县一半的乡镇。
年前跑过,跑得粗,这一次,天明是下功夫了。前面的耽搁,让他比预想的少挣了七八万,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只要迷途知返,这也是算不得什么,毕竟挣大钱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一天,两天,又过了一个星期,没有动静。
兄弟俩都有些急了,看来是自认为自己的手段高,大概率是泡汤了。
就在兄弟俩有些丧气的时候,一个北面的收购点打来了电话:“覆盆子我这有五斤,来取吧。”
天明高兴地赶紧打电话给天光,告诉了这个消息,看来,后面有好看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