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俱残好几载,歇斯底里怨似海。
极限情绪过去时,刚毅坚定不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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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给我们一条活路好吗!别再批评和埋怨了!”天光在电话里哀嚎,父亲肯定听得见。那一刻,天光在昏暗的城市公园里嚎啕大哭,攥着拳头发泄着内心的愤怒,平时很在乎形象的他在这个时候不管不顾了,任凭情绪的发泄,他的压力需要释放,这口气被压抑的太久了,再不释放整个人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就看不惯你们办事,干什么事情都不头定,没头没尾。”父亲就是这样,埋怨起来根本停不下来,这也让天光一度以为父亲是在做护工的时候憋出了毛病。
“爸,你别说了好吗!我真的要疯了!真的受不了了!你再这样,整个家就都散了!”天光再一次重复着内心的愤怒,父亲的话已经把他逼到了边缘,正好路过一个路口,他恨不得直接就奔着过往的车辆跑过去,但是他内心残存的理性告诉他不能,这不算什么时候,还有解,他不能这样冲动。
“散就散了,我和你妈也省着操心。十几年也不吸取教训,能气死人。”父亲着了魔一样依旧在念叨,天光的内心很凉,饿着肚子难受,可这种愤怒把饥饿完全赶走了,整个人都是一种极度愤怒的状态,嗓子也哑的马上就要说不出话,这一次的爆发,是从来没有过的,对自己的身体也是一次巨大的伤害,父亲把天光的绝望逼到了顶点。
过了一会儿,父亲打过来电话:“制验结果出来了,十斤出八斤九两,还是可以的。”话说得就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天光知道父亲一直就是这样的,他不知道父亲是不是就真的不生气,但是在他的内心里,这次却是极大的一块伤疤,这辈子肯定抹不去,即便是他的不对,在电话里冲着父亲吼,以后他也肯定会后悔,但是自己也实在是压制不住,他实在是承受不了这个压力了。
恶人先告状。
父亲算不得恶人。
不一会儿,就在天光刚到办公室不久,母亲发来了信息:“我听你爸说,你们又急眼了,又怎么事儿?”
“没事儿。”天光回了一句,就不言语了,他心里实在是太难受,那一波情绪还没有过去。
家和万事兴,父亲执着于他的负能量,让兄弟俩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虽然父亲从来不挑天光的毛病,但是天光看着天明的水深火热的确是难受,特别难受,父亲看着是每天在辛勤地劳作,但是他却是在竭力拆散一个家,这一切,他自己根本意识不到,他用他的执着把这个家推到了一走两散的边缘,天光是绝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出现,可父亲却是非要把这一步步变成现实,这是两代人的倔强,是两代人的不妥协,都是在努力为了这个家,当方法却是相悖的,谁也不愿意收敛自己,谁也不愿意改变自己,母亲本来调节的很好,但是兄弟俩不想母亲伤心,对父亲的做法闭口不谈,这个家,就这样在风雨中摇曳,已经没有了家的样子。
怪父亲?怪天光?
这已经不是谁的错,这是一群人的救赎。
晚上八点多钟,天明给天光发了条信息:“想了很长的时间,眼泪也流差不多了,虽然祸是我惹的,我相信我自己能挣回来,我真的太憋屈了,这么多天一团乱,我也不知道心思在哪,这种状态我真的什么也干不成,我刚才问小路我们走家能不能散,我一直在想我妈的状态,你现在这样也是我惹的,家现在这样也是我造的,心态顶不住了,真顶不住了,我提不起来了,我想找个陌生的地方上个班,把欠的慢慢还了,我没有泄压的地方,和你说完想和我妈谈谈,咱们都心平气和的,好吗?谁都不是有意的。”
天光看完这些,内心多少也有了些改变,或许是以前跟天明绑得太紧了,让天明喘不过气来,也让自己喘不过气来,他把自己写的日记发给天明。
“我是真扶不起来了,真的。”天明泄气了,是对命运的妥协,也是给父亲最好的回应,或许这就是父亲想看到的,他的倔强有足够的杀伤力,彻底摧毁了一个人的斗志,准确地说是两个人,天光天明兄弟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