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冰恃着真气饱满,干脆把花巧有余、实战无用的招数全都略去,每一棒都是大开大阖,不是径直向孙晢面门砸去,就是横着狂扫,打得孙晢难以招架。孙晢一面逃,一面想:“夏老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忽然咬了咬牙:“是了,是了!一定是我击杀龙紫阳时用力太猛,白白耗去了许多真元,一时回复不过来。”
眼看夏语冰一根短棒使出了拔地倚天之势,饶是孙晢这般的大宗师,此时也吓得惊惶万状,只得用上轻功鼠窜狼奔。
夏语冰追得近了,大喝一声:“别走!”当头一棒,朝孙晢天灵盖砸落。孙晢手脚着忙,堪堪躲开了这致命的一棒,心下看得分明:“他再补上一棒,我就决计躲不过了。”但孙晢始终疑窦难消:“夏老弟出招怎么变得如此毒辣,处处都不留情?”值此时刻,只听夏语冰嘿嘿一笑,眼里闪出凶光。
这时不远处却有个声音喝道:“住手!”夏语冰听着十分熟悉,但他急于进招,哪里有空理会?依旧照着预算好的方位挥出了第二棒。这一棒堪称神速,眼看孙晢就要躲闪不开。但夏语冰内劲运了出去,才刚送到棒头,只觉背间透来一股强劲的剑气,急中生智,闪到左侧。等那剑气近身时,他就势一推,借力打力,把那股剑气送到孙晢跟前。
原来夏语冰身后那剑客不是别人,正是手握纯阳剑的程在天。他方才和法媞梅摸黑去找溪水,花了不少工夫,这时才赶回来,先不见了五老,又看夏语冰穷追孙晢不放,大有要让后者横尸当场的势头。
孙晢于他有救命之恩,如今他瞧见孙晢处境危殆,如何能束手旁观?一边叫住手,一边拔剑来助孙晢。但想到孙晢在远,夏语冰在近,略加思索,便定下了“围魏救赵”的计策,急攻夏语冰后背,不怕他不闪躲,他一闪躲,孙晢的险势自然得解。但夏语冰却将计就计,把程在天的剑气引向了孙晢,实在老辣。程在天收势不及,凌厉无匹的剑气迅速向着孙晢逼近。
但程在天较之夏语冰,又离孙晢远了好几丈,孙晢逃不过夏语冰的猛击,要应付程在天远远送到的剑气却还绰绰有余。只看孙晢甫一定神,也迅即对着夏语冰转来的剑气推出一掌。那剑气拐了个弯,又向夏语冰的面门跃去。
夏语冰面无惧色,挺着红莲棒一隔,把那股剑气震得四散。谁知程在天和孙晢毫不含糊,分进合击,纯阳剑、紫荆剑一左一右,直取夏语冰胸膛。夏语冰以一敌二,败势立显,撑不了多久便突围而去,不料被程在天、孙晢二人的剑气所伤,咳出一口鲜血。
孙晢看夏语冰的黑影越走越远,心里暗叹:“他的轻功也非往日可比了!”对着他叫道:“夏老弟,怎么走得这么急?”夏语冰犹豫了一下,回头说道:“孙大哥,你的剑法已臻化境,小弟自愧不如。只是近来听闻五毒教和西域明教的教主都已物故,两教行凶谋逆者甚多,怕要借此机会寻仇觅恨,祸害生灵。小弟胜不了你,打发这两大教派的人物却不在话下。要到这两处教派,虽然路远难行,但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武林正道,辛苦劳碌一下,小弟是在所不辞。”
孙晢叫道:“夏老弟,先停下说句话,再走不迟!”夏语冰道:“事关重大,实在不能多所逗留。告辞了!”说罢,把红衣一拂,几个起落后便踪影全无。
程在天收剑回鞘道:“孙先生,他举止也真奇怪。”法媞梅也走上前道:“是啊,刚刚打完就走,真让人捉摸不透。”孙晢叹了好长的气,说道:“他行事乖张,倒和曾老头有几分相似。但我见他热心世务、心系天下,也是当世一位奇男子,所谓‘奇人必有异形’,他有些地方跟常人大相径庭,那也没什么奇怪的。”
程在天道:“但他这一走,难免太匆忙了些。”孙晢笑道:“他为了天下事劳碌奔波,正所谓‘孔席不暖’‘墨突不黔’,哪有闲下来的时候?不然,他的外号也不叫‘夏虫无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