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这一认知让陆明鹤再一次警惕起来。
他像是受惊了一般,猛地抬起头,他看着安妮塔,身体微微地向她倾斜。
安妮塔放下碗,看着陆明鹤的动作,忽然,她就笑了。
安妮塔笑了,和最初的笑容一样,眼中没有一丝笑意,只有嘴角勾出诡异的弧度。
她站起身,走到陆明鹤的边上,低下头看向一脸胆怯的陆明鹤,她抬起手轻抚在他的脸颊上。
安妮塔的拇指来回轻搓着脸颊,粗糙的手指让陆明鹤感觉到微微的刺痛,他看向安妮塔,发现此时她的眼中有着浓烈而复杂的情绪,像是在做着什么挣扎。
最终,她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将陆明鹤脸侧的头发拂到他的耳后。
安妮塔对着陆明鹤笑了笑,眼睛笑眯着,看不出具体的情绪,然后带着他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陆明鹤被带到厨房边上的一个房间门口,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此时离得近,他隐约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闷哼声。
他拉着安妮塔衣摆的手紧了紧,小心地朝着她贴近。安妮塔发觉了他的动作,侧过头,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安妮塔:“亲爱的,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她的声音就和她此时的微笑一样的温柔,轻轻柔柔的。
但陆明鹤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往安妮塔身后躲了躲,对里面有这什么一点都没有兴趣,只表露着因为出现除她们姐妹以外的一切感到害怕。
安妮塔很满意妹妹对自己的依赖,她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打开了门。
随着门的打开,厚重的灰尘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迎面而来,随之出现在陆明鹤面前的是他从没见过,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的血腥场面。
小小的储藏室,只整齐的堆放着一些杂物,但在此时,显得特别拥挤。
中间的空地上,正散落着数不清的断肢残体。
就像遭受了凌迟一般的残酷处刑,一块块的碎骨、残肉,落得满地都是。
地面,墙壁,柜子,甚至在天花板,都被溅满了暗沉的血迹
氧化后的血迹颜色暗沉,虽然没有新鲜血液的视觉冲击,但沉淀阴森的气氛更让人不禁毛骨悚然,就仿佛自己体内的血液开始停止流动,凝固,干涸,逐渐窒息、紧绷的感觉,痛苦地能将人逼疯。
陆明鹤的生理先一步出现,他刚要转过避开视线,脑袋却被安妮塔的双手禁锢住。
他无法移开目光,只能直直的面对着屋内的一切。
陆明鹤强迫着自己忽视满屋子的血迹和断肢残体,但这根本无法做到。
不断涌上来的呕吐感,开始发黑的双眼,让他不禁颤抖着。
他努力地压抑着身体的条件反射,试图保持清醒,然而丝毫没有作用,他目光甚至被角落一个在颤动的躯体所吸引。
那是一个快认不出来人样的“人”,失去了四肢,只剩下残破不堪,甚至被开肠破肚的躯干,以及头破血流的脑袋。
“莫娜,还记得他吗?”
安妮塔靠了过来,脸颊贴在了陆明鹤的脸上,明明是温热的触感,他却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
陆明鹤感觉自己眼睛开始看不清楚东西,不停地冒着白色光点,耳边安妮塔的声音像是隔着层层的纱幔,离他十分遥远。
即使换了个身体,晕血的症状依旧没有改善啊。
他无奈地想着,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什么也不做,就这么晕过去。
陆明鹤捏紧拳头,试图用指甲抠破掌心来刺激自己保持清醒,他努力压抑着翻腾的呕吐欲|望,两行眼泪很自然地就落了下来。
他死死盯着角落上的人,情绪激动,满眼的恨意,泄恨一般的低吼着:“太,太好了!就该被大卸八块!哈哈哈哈……”
像是用尽了全力,陆明鹤整个人虚脱一般地往后倒去,眼里透出报仇后的解脱,以及,在看向安妮塔时浓浓的眷恋,不舍。
终于,陆明鹤撑不住,也不管身后的安妮塔是不是会扶住他,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