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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中文 > 抢来的新娘总想逃走 > 第4章

第4章

“锄头?”嘉措弄糊涂了,他向四周一看,便看见那只被射死的秃鹫。“赞普,这是谁射死了神鸟?”

“我射的。”

嘉措大吃一惊,在吐蕃是不允许有人伤害秃鹫,没想到聂赞居然射杀秃鹫。“好,好吧,我去拿。”他转身又趟过小河。

那厢李觅儿一脸震惊,啄食尸体的秃鹫居然是吐蕃的神鸟,怪不得聂赞不许自己踢秃鹫。

聂赞笑道:“你很奇怪是吗?觉得不可思议?因为秃鹫是神的使者,当它吃掉人的尸体后,就会带着灵魂去天上。”

尽管仍觉得匪夷所思,但李觅儿决定尊重吐蕃的习俗,她点点头。

没一会嘉措拿来一把锄头,他本来要帮着聂赞一起葬那具尸体,但聂赞让他带着队伍先行,嘉措这才离开。

避免尸体污染河水,聂赞在离小河百来丈远的地方,掘了一个近三尺深的穴坑,将尸体放进去,他正要掩埋,李觅儿赶紧阻止他。

“怎么了?”

李觅儿取下耳上的赤金耳环,放到尸身的胸口上,聂赞凝视她奇怪的举动。“这是做什么?”

“人死后会去黄泉,但到达黄泉时要经过三途河,河上有船夫,这耳环可以作为船资过河。过了河后,只要他生前没过错,便能去望乡台投胎转世。”

聂赞听得哈哈大笑,道:“这是你们汉人的说法吧?”

汉人的奇思妙想和吐蕃人真是完全不同,他们太浪漫了,不如吐蕃人务实。

“就是这样的。”李觅儿咬嘴唇。

汉人一生中有两件大事,一是生,二是死,但死比生还要风光。

因生时是完完整整,所以死时也要完完整整,死无全尸会被认为无法转世轮回。

聂赞掩埋了尸体,李觅儿又在坟头上洒了一把土。

忽然李觅儿眼中落下泪来,触景生情,李觅儿不免想起自己死后是否会有人来安葬她。

“你哭什么?”

聂赞扔下锄头,汉人真是矫情,无缘无故就哭。

被聂赞一问,李觅儿反而更伤心,道:“我只是伤心我若死了,没有人来葬我。”

“我葬你。”聂赞脱口而出。

李觅儿吓了一跳,道:“按照吐蕃的习俗,你会把我的尸体给秃鹫吃掉的,我不要被吃,这样我就不能投胎转世了。”

聂赞笑得腹痛,道:“放心,你要是死了,我顶多只砍掉你的一条手臂给秃鹫吃,剩下的就埋土里。”他故意吓唬李觅儿,果然李觅儿脸色变得惨白,大颗的泪珠往下落。

阳光遍洒大地,那泪珠儿也染上了金色的光辉,像宝石一样。

“你的眼泪很美。”聂赞突然道。

李觅儿一愣。

“别哭了,我吓你的,你死了,我会按照汉人的习俗安葬你。”

按照汉人的习俗安葬李觅儿,这样来世他们便会又遇上,那他就是李觅儿要报答一生一世的男人。

“涅其,你的前世是我葬的,还是我的前世是你葬的?”聂赞想到这个问题,他们今生相遇,总得是前世之中有一个人被另外一人安葬了吧。

不料李觅儿猛地摇头,道:“你是吐蕃人,你是天葬,我前世怎么可能会安葬你,你也不可能安葬我。”

这话太刹风景,将聂赞的好心情败坏,聂赞马上板起脸,道:“涅其,刚才我说的话作废,以后你死了,我必须得按吐蕃的风俗将你天葬,毕竟你是死在吐蕃。”

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守承诺的时间,还不及一滴露珠落下的时间持久。

李觅儿咬牙切齿,言而无信的聂赞真可恶。

过了小河,小奶狗激动地往李觅儿腿上爬,李觅儿抱起了它,这只小奶狗可比聂赞可爱多了。

两人的鞋子和衣襟下摆趟过河水时湿了,聂赞烧了一堆火,等衣裳和鞋子烤干后,两人才出发离开。

聂赞将李觅儿侧放在马背上,又将奶狗交给她,这才翻身上马,因李觅儿怕冷,聂赞解开羊皮袍子,如昨日一般用羊皮袍子把李觅儿包裹起来。

马蹄声得得,迎着太阳相反的方向驰骋,李觅儿看着逐渐远去的东方,愁容涌上眉间。

将来葬她会是谁呢?

连着几日马不停蹄赶路终于过了扎陵湖,抵达吐蕃的国境内,这里的山川与中原大为不同,山高却无坚实的树木,山体大多是凌乱的碎石,山顶终年覆盖积雪。

与山上风景不同的是,山下是一望无际的草地,河流蜿蜒,天空中白云飘荡,一朵朵像大山似的压下来。

仿佛一副美不胜收的画卷。

这样的美景却让李觅儿更不开心了,从那天聂赞说要将她天葬后,她再未开口说过话,像聂赞第一次见到李觅儿时,神态冷冰冰,无论聂赞说什么,她似乎是恍若未闻。

只有聂赞用她的狗威胁她时,李觅儿的眼神才会有变化,但却是用仇恨的眼神盯着聂赞。

夜深下来,一轮圆圆的明月挂在夜幕上。

在这个高原总有很美丽的夜空,满天的繁星,一颗颗又大又亮。

李觅儿抱着奶狗站在帐帘前看夜色,中原的风吹不到这遥远的高原,但她与亲人是在同一片夜空下。

只是在江陵的亲人,可也在思念她么?

一想到亲人李觅儿眼圈泛红,眼中热泪滚滚,这些日子了,大唐和亲车队被劫杀的事只怕已经传到天皇与天后的耳中,他们没发现自己的尸体,多半是以为自己逃走,那父母家人可安好?

这几日李觅儿都在思索逃走,但哪里想得出办法。

草原茫茫,她根本就走不出去。

就算从营地逃出去,她缺少食物,又不辨路径,就凭她这身子只怕走不出十里地。

“既然我是逃不走的,那我就和聂赞同归于尽。”

此时李觅儿只担心天后已经下令去拿自己的父母,对聂赞的杀心益发浓厚,杀了聂赞,便是为父母亲人报了仇,为自己报仇,为那些死去的汉人报仇。

可是杀聂赞也不容易,他的胳膊就有李觅儿的腿粗,一只手可以按得她动弹不得。

因此,只能是色|诱聂赞了。

只有这个时候,男人才会放松警惕。

想到为了杀聂赞,赔上自己的贞洁,李觅儿更加心酸。

“来世我只愿做一个丑妇,就不会再有和亲的命运了。”

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被聂赞抱起来,然后放到白牦牛皮的褥子上。

聂赞捏起她的下颌,道:“涅其,你就这么中意装哑巴吗?”这是他见过的最能忍耐的女子,几天不说一句话,但凡一个人都不容易做到。

李觅儿望着他的面庞,他的嘴唇上长出许多的胡茬,比前些日子粗犷不少。

一直觉得他的鼻梁是五官上最出众的,但现在李觅儿觉得他的眼睛比鼻子更出色,这只右眼弥补了左眼的缺憾。

如果他的左眼没残疾,那张脸会是怎样呢?

李觅儿想不出来聂赞揭下左眼黑眼罩的样子,他这么可恶,独眼大概就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吧。

“要怎样你才肯说话?”聂赞觉得自己都没李觅儿忍耐,反正他没法坚持一天不说话,李觅儿越不说话,他就越想让她开口。

李觅儿闭了闭眼睛,再睁开,道:“能让我穿回汉人的衣裳吗?”

决定了同归于尽,那死时自然要穿回汉家衣裳,戴上汉家的发饰,梳汉家的头。

聂赞开心坏,李觅儿终于开口说话了。“好。”聂赞想也没想就应承下来,他真是被李觅儿整服了。

装李觅儿服饰和头饰的箱子被抬到营帐中,连着她的妆奁也一并取来。

“赞普,你先出去吧。”

“我在营帐外等你。”

其实,聂赞是有办法让李觅儿开口说话,但那些手段只会增加李觅儿对他的仇恨,他要的不是李觅儿的仇恨,而是对他的顺从,不用强迫手段的顺从。

等聂赞出去后,李觅儿打开箱盖,这一箱都是崭新的衣裙,其中有一套是礼衣。

一整套礼衣有小袖、单衣、五衣、打衣、表衣、唐衣、裳等等,件数繁多,层层叠叠。

这样隆重的礼衣只有在出席祭天大典时才能穿,当然也只有身份高贵的命妇才能穿。

李觅儿穿上礼衣后,便打开妆奁,对镜梳理一头柔软的发丝,挽成士族女子最热衷的高髻。

一般女子梳高髻总要借助义髻才能将发丝盘高,可李觅儿的发量比寻常人多两倍,发丝又厚又密又顺滑,不用义髻也能轻松盘成高髻。

李觅儿戴上攒丝芙蓉花形的金步摇冠,这步摇冠原是昔年天后被册封为后大典时所佩戴之物,因李觅儿和亲,天后便将此金步摇冠赐于李觅儿以示恩宠。

步摇冠上有十二股金钩,形如树枝,又如花丝,钩上各镶嵌一枝纯金凤凰展翅步摇。

箱内还有两股祥云图案金簪,李觅儿在两侧发髻各插一枝,这样玉簪上的翡翠流苏正好与步摇映衬,摇曳生姿。

发饰妆毕,李觅儿才又对镜在额头描花黄,她最喜梅花妆。

女人一生有两个最美的时刻,一是出嫁,二是死。

江陵王的女儿自然死也须是最美的。

“涅其,我现在能进来吗?”聂赞在外等急了,他想闯进去,但又知汉人女子比较羞涩,只好在营帐外徘徊。

这时帐帘一挑,聂赞只觉眼前一亮,一名袅袅娜娜的女子抱琴出来,只见她轻移莲步,发丝上的流苏轻微晃动。

“涅其。”聂赞低低地道。

不施粉黛的李觅儿已经美得出奇,妆扮后的李觅儿更是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任何词语用在她身上都显得苍白无力。

裙裾在草地上逶迤,仿如一条飘动的云彩,冷风拂起宽大的广袖翩翩飞舞,就像要乘风而去。

这一瞬间聂赞的眼中看到了神。

李觅儿对聂赞视而不见,一直向前走去,聂赞跟在她身后。

没一会李觅儿停住脚步,在草地坐下来,将琴置于自己的腿上,纤长的手指按在琴弦,霎时一曲凄怆的《胡茄十八拍》便从她指间婉转而出。

这张琴是她平时所抚之琴,乃是先贤俞伯牙所用之琴,她酷爱抚琴,其父便花重金购买了这张琴。在去吐谷浑和亲之时,李觅儿便带走了此琴。

吐蕃士兵不懂这张琴的珍贵,在洗劫财物时,将琴放在装服饰的箱子里。

因为汉人的衣物,是吐蕃人最不稀罕的。

琴声缠绵悱恻,婉转动人,声高时苍悠凄楚,声低则深沉哀怨。

不知何时,在李觅儿的四周挤满了人,他们都是被琴声吸引而来。

虽然他们并不懂琴曲,但琴声的优美却是能够听得出来。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目不转睛地看李觅儿,他们再次震惊于李觅儿的美貌,感叹中原大唐的华服之美,这艳绝尘寰的殊色让他们不由得屏住气息,生怕弄出动静惊扰前面的美人儿。

风停了,月亮躲入了云层中,可那张脸像一道光,在哪里就照亮哪里。

聂赞嘴角浮着笑,他跋涉几千里地袭击大唐和亲车队,是他一生做得最明智的事,否则他就会错过李觅儿,与前世埋葬他的女人失之交臂。

“就是她,将来要为我生孩子的女人。”

霎时琴声嘎然而止,李觅儿放下琴起身,在众人灼灼目光中翩然起舞。她的身姿柔软,不同于吐蕃奔放豪迈的舞姿,这支舞展现的是魅惑,广袖时而遮住她的脸颊,时而半掩面颊,像一只山林中的鬼魅狐精。

聂赞走上前,与她一起起舞,聂赞的舞姿苍劲有力,与李觅儿的柔媚娇俏相互辉映,众人都看得拍掌起来。

两人的舞姿都是临场发挥,但配合得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李觅儿旋转着,然后越转越快,裙摆也跟着飞快地旋转,张开,如同盛开了一株富丽堂皇的牡丹。

然后李觅儿随着旋转的姿势倒在枯黄的草地上,她的头枕着草地,明亮的眼睛凝视辽阔的星空,瞬时她的眼里装满了星光。

这样的姿势太魅惑了。

众人交口接耳地赞叹,虽然是吐蕃语,但李觅儿也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聂赞抱起李觅儿大步走向前面的营帐,这时候他生气了,生了很大的气,李觅儿这样招摇,不知会让多少男人觊觎她的美貌。

他忽然不愿意李觅儿的美貌被其他男人看到。

他生出了强烈的占有欲,或者说是独占欲。

聂赞用脚挑开帐帘进去,将李觅儿放在白牦牛皮的榻上。

躺在榻上的李觅儿娇艳动人,聂赞强忍住心神动荡,捏住她的下巴,低声道:“涅其,今夜我让你做我的女人,你可答应?”

李觅儿说不出口,抿紧了嘴唇。

“涅其,说你答应。”

聂赞的手指又抚上她的唇,他的手指上有青稞酒的酒香,李觅儿感觉到头晕脑胀,点了点头。

“不能点头,你要说出来,亲口对我说,你答应今夜做我的女人。”他制定的军规士兵不能强|暴妇女,因此必须李觅儿亲口应承才可,否则他就违背了自己定下的军规。

“我答应。”

李觅儿说得很快,如果不说得快些,她就说不出来。一说完后,李觅儿便闭上了眼睛。

她的手在榻上无意识地摸着,然后摸到一柄坚硬的物体。

那把匕首还好好地在那里。

李觅儿抓紧了。

“既然你答应,我就不容许你反悔。”

聂赞俯下身亲吻她红艳的嘴唇,在此之前他虽对李觅儿有些情不自禁,但并未产生占有李觅儿的想法。

可今夜此时聂赞改变了主意,他是人间万灵之首,是这吐蕃至高无上的君主,他要拥有一个女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因此他不再抗拒对李觅儿的情不自禁,他要把这种情不自禁化为征服。

“涅其,吐蕃赞蒙的位置在为你准备,因此安心地做我的女人,现在吐蕃的王要带着你一起展翅飞翔,把他最尊贵的血脉留给你,从此你就是吐蕃的女主人。”

这将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也会是唯一的一个女人。

她的身体将是他掠夺的最广阔富饶的土地。

“涅其,我如烈火熊熊燃烧的身体,迫不及待地要为你留下来世的火种,紧闭你美丽的眼睛,张开你的双臂,快乐地容纳我的爱抚。”

李觅儿双眸紧闭,左手隔着白牦牛皮抓紧匕首,她在艰难地等待时机,等待一个一击必中的时机。

但刺穿的疼痛先来临。

李觅儿忍住没叫出声,手伸到白牦牛皮下面,握住了匕首。

就是这个时候了。

聂赞,去死吧!

李觅儿刚要举起匕首,忽然手腕一沉,仿佛有个重物压在左手腕上。

她撇过头,只见聂赞的右手牢牢地按住她握刀的手腕。

营帐外的风凄厉起来,宛若鬼哭狼嚎,一片雪花无声无息落下。

又下雪了。

嘉措久久伫立在营帐外面,营帐里只有一种声音,是聂赞急促的喘息声。

他十分明白这种喘息声是什么,心中说不出的失落,他的眼前浮现出李觅儿翩然起舞的情形,嘴角处慢慢染上了笑意。

在那个时候,所有听过汉人公主的琴声,看过汉人公主舞姿的男人,都爱上了汉人公主。

“在那一刻,我们所有的男人都嫉妒赞普,可也只有赞普才配得到汉人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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