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尤振武起身,他问道:“这自生鸟铳一定很贵吧?”
“自生火铳的改进,主要是在点火方式的改变,就成本来说,依然是铳管占据大头,孙儿估算了一下,火绳鸟铳改成自生火铳,大约每一杆要增加三钱银子的成本。合算起来,一杆自生火铳的造价,仍不会超过二两银子。”尤振武仔细回答。
明末,一杆鸟铳的造价在一两五钱银子左右,三眼铳更只有两三钱银子,其成本主要是铁料和炭火,人工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是边军制造,省去中间环节,会更加便宜。
史载,大同总兵王朴就说同样的盔甲兵部制造需要11两银子,边镇只需要3.7两。袁崇焕也曾经抱怨工部制造的武器不合规,质量差,价钱还高。
“那好,你就集中精力,先在长乐堡制造一杆自生火铳出来,一切所需,都从家中和中卫所取用,爷爷全力支持你;至于募兵嘛……不着急,等你大回来了,咱再一起商议。”尤世威道。
“爷,时间怕是不等人,孙儿以为,募兵之事,宜早不宜迟,应立刻进行。”见爷爷只答应了半件事,尤振武抱拳,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着急的神色。
“募兵是大事,岂能仓促进行?不要说了,下去吧。”尤世威打断他的话,板着老脸。
原本,翟去病以为,表哥一定会据理力争,继续和两个老爷子争取,不想表哥却没有再多说,抱拳行一礼,说:“是。孙儿告退。”然后就下去了。
翟去病也行礼,急急跟上。
……
“二哥,你这什么意思啊?”
待尤振武和翟去病走了,尤定宇不解的问:“咱娃从小到大都是老实,有什么说什么,今日说的又这般明白,图纸清楚,雄心壮志在胸,绝不是在撒谎,咱们为什么不能带他去见崔抚台?如果能得到崔抚台的帮助,从制造火铳到招兵,岂不是都省事了?”
尤世威老脸沉沉:“不,这事不能着急。振武现在只是一个少年,以前从未做过火器,咱家也没有这种传统,自生火铳这么大的事情,一镇巡抚的崔源之如何会轻易相信?不说他,就是你我,现在也不敢全然相信吧?一旦有所失误,振武到时候没有能造出自生火铳,让人笑话是小,败了尤家的名声,让人以为振武是一个骗子为大!”
“再者,就算是见了崔源之,他又能提供多少帮助?不过是嘴皮子一动,许一些空话罢了。倒不如等娃造出自生火铳了,拿着火铳去见他,到时事实俱在,是尤家的功,也是他的功,振武的职位就好办了。”
听到此,尤定宇恍然,点头:“还是二哥你想的周到。”
尤见田也点头。
尤定宇随即又试探的问:“那募兵之事呢,娃这么急,不如募一些?”
尤世威瞪他:“说的轻巧?你有银子吗?”
尤定宇抓着胡须,立刻就哑了。
尤世威望着堂外的夜色,叹息的说道:“娃能有这般的见识,我打心底里高兴,可咱尤家不比左家啊,咱家的底子本来就薄,这一次,为了支持见龙出征,购买战马,增添家丁,家中基本已经掏空了,说出去不怕他人笑话,若不是娃赢了左绪一百两银子,就是铁匠铺扩建、谋划制造自生火铳的银子,咱家也是拿不出啊。”
“如果娃真的造出了自生火铳,拼着这张老脸,我也要去求见崔抚台,请他拨付银两,大造自生火铳,并且招募新兵,如果崔抚台不应,我就去西安找孙制台,再不济,就卖了这宅子,砸锅卖铁,总之,绝不让娃的辛苦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