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一个月,却还差三百多两银子的杂役任务……’
看来,这最后一次入门试炼的机会,终究还是要失去了。
垂头丧气的回到屋子,厉飞羽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怔怔的发一阵呆,暗叹一口气,开始生火做饭。
无论如何,活着最要紧。
经历过太多事情,厉飞羽最大的好处,便是能扛事,就算境况再恶劣,他总会寻一个合理的借口,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
一瓢水,两把米,咕嘟嘟熬上小半个时辰,屋子里便飘满一股浓浓的五谷香气。
毕竟是少年心性,一大碗热粥下肚,这一天的委屈、失落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厉飞羽略微休息片刻,走到院子里,提一根劈柴想练一会儿‘奔雷刀法’,却发现今天丝毫打不起精神来。
在漫天繁星下,他悄然独立将近一盏茶工夫,干脆丢下手中劈柴,回到屋子准备睡觉。
拉开单薄的棉被,脱去粗布衣衫,厉飞羽反手拽下‘小黑锅’紧紧抱在怀里,钻进被窝,冷的一阵哆嗦。
他躺在炕上,刚开始有些冷。
可随着时间推移,想起被人一刀削掉半个脑袋的父亲,想起临终前哀伤的母亲,想起还差三百多两银子的杂役任务,想起入门试炼等诸多烦心事……
他长吁短叹着,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觉得口干舌燥,恨不得灌几大口冰冷的井水浇上一浇。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来。
厉飞羽紧紧抱着小黑锅,一骨碌从炕上跳下来,伸手在炕洞里一阵摸索,拿出一只灰塌塌毫不起眼的石头盒子。
钻进被窝,他整个身子趴在小黑锅上,将其死死压住,腾出双手打开石头盒子。
盒子里,摆放着几样东西,都是先祖传下来的‘传家宝’。
他取出那本《长春功》,小心翼翼翻开,凑在昏暗如豆的油灯下,仔细研读着、揣摩着第一层吐纳呼吸法,慢慢体会小腹处一团凉丝丝的气息流转全身。
随着心烦意乱的感觉慢慢消失,厉飞羽心静如水。
那一丝清凉气息在身体里流转三次后,他渐渐有了困意。
入睡前,瞅一眼枕边的《长春功》,觉得有些不放心,鬼使神差的,竟将其随手丢进小黑锅,紧紧抱在怀里。
然后,便沉沉睡去。
这一夜,厉飞羽始终没有睡踏实,做了好多梦。
他梦见自己苦练刀法,杀尽仇人,从此驰骋江湖,挣来一大片产业,娶下好几房妻妾;
厉飞羽还梦见一位肤色微黑、长相普通的少年,一袭青衫,对他笑了笑,便头也不回的渐行渐远,终究空留自己一人,形单影只,寂寞的站在一座小山峰上。
怅然北望,江湖路远。
那些陌生、神秘而遥远的事物,让这个出身贫寒、没什么见识的草鞋少年,辗转反侧,心头火热。
……
那一夜,他梦见了整整一座江湖。
春寒料峭,冻杀少年。
天蒙蒙亮,鸡叫头遍,厉飞羽双手松开,让小黑锅自己飞回去,严丝合缝的‘‘趴’在脊背上,这才浑身哆嗦着开始穿衣服。
“咦,这是……”
翻身下炕时,一低头,看见两本一模一样的《长春功》,厉飞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