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山说:“我们进入罗布泊寻找锰矿,接近湖心之后,那天早上我们起了床,发现有个队友死了,当时以为他半夜死于急症,赶紧试着跟外界联系,却发现通讯全部中断。第二天早上,发现又死了一个队友,我们都感觉事情不妙,立即撤离。没想到第三天早上,又一个队友死了……”
我说:“你们总共几个人?”
他说:“6个,加上一个记者,一共七个”
我说:“另外三个人呢?”
他说:“我们离开罗布泊至少需要4天时间,而我们正好剩下4个人。晚上就轮流守夜,结果第四天夜里,放哨的那个人死了……”
听着刘德山说的这些,所有人不寒而栗。
我们只知道,罗布泊作为一片鸟不拉屎的自然环境,经常吞噬人的生命。现在看来,还有某种邪恶的东西在这片区域环视,杀人不眨眼,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接着说:“我们只剩下三个人了,不敢再宿营了,日夜赶路,想逃出去。第五天白天,走着走着,发现最后一辆车不见了,以为它出故障了,赶紧回去找,发现另一个队友死在了车上……”
我说:“那个记者呢?”
刘德山说:“我不知道。他开着一辆四驱越野车走在前头,我开着这辆小货车跟着他,前面的尘土很大,乌烟瘴气的,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了一个小孩!……”
他也提到了小孩!
他说:“那个小孩出现得太突然了,当时我来不及刹车,一下就把他撞到了车底下。我赶紧停车,下去查看车底盘,并没有看到他。我感觉不对劲了,这地方怎么可能有小孩?想起接二连三死去的那些队友,我害怕了,上了车加油朝前开……”
陈然说:“你是不是疲劳驾驶,太累了,神志不清了啊?”
刘德山看了看陈然,说:“我确实很累,开了一会儿,我把车停下来休息。刚刚打了个盹儿,就感觉不对劲,睁眼一看,那小孩在车窗旁边站着,直愣愣的看着我。
我说:“你真的看到那个小孩?不是幻觉?”
刘德山说:“千真万确!”
陈然问:“你熄火了吗?”
刘德山说:“没有……”
这时古玉在车里伸出头说:“你怠速停车睡觉,一氧化碳中毒啦!不可能有什么小孩,你肯定是先昏迷了,然后出现了幻觉!”
刘德山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感觉这次考察从始至终都像一场幻觉。”
我说:“然后呢?”
刘德山说:“我醒来之后,天已经黑了,前面那辆越野车已经不见了,整个荒漠上只剩下了我和这辆小货车。我四处乱撞,一直出不去……”
我说:“你的车上还有油吗?”
刘德山说:“前几天就跑没了,我一直留在车上,老实说,我在等死……”
我说:“你怎么活下来的?”
他说:“食物和水都在我的车上。”
陈然立即问:“记者的车上呢?”
刘德山说:“也有的。我的队友陆续死掉之后,我们带走了全部给养,分别放在了两辆车上。”
我说:“可是你在这里已经两个月了啊!”
刘德山说:“我们7个人,储备了20天的给养。他们都死了,我和记者分成两份,正好够活两个月的。最后一瓶水,我前天喝光了……”
我说:“那个记者应该有希望活着,说不定他已经走出去了”
刘德山很丧气地说了句:“不一定,说不定他也会看到一个小孩……”
突然,章怀喊了我一声:“小七”。
他刚刚爬到小货车上去了,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我走到车厢门口,问他:“怎么了?”
他说:“你上来看看……”
我抓着车门爬上去了,车厢里扔着睡袋,油桶,一些老旧的设备,还有一堆空矿泉水瓶子和空食物包装盒,车厢角落有几只塑料袋,装着白色粉状物,上面写着:砒霜。
这车上拉着十几公斤砒霜!
我下了车,低声问刘德山:“你的车上拉的是什么?”
刘德山很平静地说:“砒霜。”
我说:“你来罗布泊,拉这么多砒霜干什么?”
刘德山说:“做水文实验的啊。”
陈然说:“寻找锰矿,就是要用砒霜做实验的。”
刘德山的小货车上确实写着“危险货物”。我解除了疑虑,对他说:“老刘,你跟我们走吧。”
他警惕地看了看被绑着的李兆,又看了看我们:“他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们怀疑他杀了人。”
刘德山说:“他是你们一起的?”
我说:“不是,半路遇见的。”
刘德山说:“你们怀疑他杀了什么人?”
我说:“说起来话长了。你放心吧,我们不是坏人,我们都是有职业的。”
刘德山并没有追问,他绕到车后,有些留恋地朝车厢里看了看。
我说:“都扔了吧,我们不可能让你带上它们。”
他说:“那就……扔了吧。”
于是,我让刘德山上了殷凯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