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古玉说很累,章怀开车,我们继续向前行进。
坐在车上,闭起眼睛,我开始想那个湖。金兰万说诅咒的地方就在那个湖附近。虽然我并不知道湖的具体方位,但帕多知道。
记得那天在宾馆时他是这样说的:“那个地方我知道,但是从没见过湖。”
我没明白,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就神秘的笑了说:“您放心,既然我收了您的钱,就会尽力”。
我还是没明白,就问:“你的意思是那地方根本就没有湖?”
他点了点头说:“听老人讲,那地方很邪,有湖,但我从没见过那个湖。都说那个湖每次出现的时候,湖边都会坐着一个人,旁边放着一条麻袋。呵呵,罗布泊已经干了不知多少年,会有湖?我不信。”
帕多对我说这个的时候,目光很坚定,看得出来,他根本就不信那里有湖。
因为之前古玉的日记上说到过麻袋的事,而那时还没有帕多,他根本没参与,所以当他再次提到麻袋的时候,我就不再纠结那里有没有湖的问题了,当即就深信不疑的断定。一,帕多说的都是实话。二,麻袋这件事应该也是真的。
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有些传说不是凭空出来的,有因才会有果。
此时我并不是很急于找到那个湖。章怀的眼睛不要紧,这给了我们宽松的时间和心情,我要细细的品味一下罗布泊,看一看我和它到底有怎样的关系。
时间在向前推进,也在流逝,终于,又艰难的熬过了一个下午。傍晚时分,天气再次降温,我喜欢这种寒冷,哪怕气温再降低十几二十度也可,因为和夜晚的低温比较,白天的酷热实在太可怕了。
吃完晚饭,人们有过两天的经历后,神经也渐渐放松了些,章怀哼着歌在四周走了一圈,回来就四仰八扎的躺在了盐壳上,呼吸着凉爽的空气。
我一直惦记着再仔细琢磨一下那个录像,因为那次看到结尾的时候,我有些冲动,不够冷静细致,我要再确认一下那两辆车,如果能辨别出车牌号就更好。
这很重要,如果那车真是我们的,问题就大了。
我可能还要再次去找张青,讨论一下玄学的问题。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在车里先坐了一会儿,然后穿上夹克,怀里带着录像机来到了一处隐蔽的高岗上。
打开机器,直接选择了第八个文件,快放…。镜头里出现了那两辆车,颜色,对。车型,对。车牌,模糊不清。
嗯?我忽然发现,上次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威远镖局!吉普车的后面右侧有这四个字
看到这里,我思维混乱了。
这四个字是李林在离开黑河的时候,为了搞笑贴上去的。字的颜色与车身颜色相近,但稍加注意就能看出来。
再无需其他了,这已是铁证。
……………!
我有些惶恐的看了看四周,一片黑灰色,那是月下的盐壳,无边
无际,风还在不停的刮着…
震惊和不解很快包围了我…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恢复正常。
这时,我感觉到后面有人,同样的,他在那里站了多久我也不知道。
每次后面有人时,那感觉就像有人用手直指我的眉心,这次的感觉和那个一样。
我没动,不敢动!爷爷说过,如果你感觉后面有狼,别回头,它会凌空而起,直咬你的喉咙。如果你不回头,便无懈可击。
“你在看什么?”
他说话了,是张青。
我转过身,张青从偏下方走了上来。黑糊糊的夜色里,感觉他夹克的袖子有点长,看不到两只手藏在哪。
我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1980年,科学家彭加木怎么失踪?他只是出去找水,再也没回来。
2001年,寻找钾矿的王姓队员怎么失踪的?当时,另一辆卡车没跟上来,貌似半路抛锚了,他沿着来路回去寻找,从此就没了消息。
2009年,那个维族司机卡斯木怎么失踪的?他只是一个人离开大家,到附近转了转,却一去不返……
如果,张青突然掏出什么,把我弄死,随便埋在沙子中,那么我也就失踪了。
在人类聚居的任何地方,凶手杀了人,尸体就无法处理,不管藏在哪儿,早晚会被发现。戈壁滩却不一样,随处可见无名的尸骨,没人查。
并且,不管城市还是乡村,如果一个人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公安肯定立案侦查,抓不到凶手不会结案。
可是,此处是浩瀚的无人区,失踪一个人很平常,就算派直升机营救,看不到人影,也就返回去了……
我低声问:“你怎么还没睡?”
他说:“有点兴奋,睡不着,我想和你说点心里话儿……”
我低低地说:“你说。”
他低头想了想,然后说:“别看我当了警察,其实,我从小就不是一勇敢的人,甚至不敢一个人走夜路,我一直在寻找机会,锻炼自己的胆量和勇气。”
我没说话。
他接着说:“读初中的时候,我就听说过罗布泊,又害怕,又向往……小七,我知道你不信任我,现在,我来找你当面交流,说出这些心里话,其实已经是我的进步了。”
我还是不说话。
他继续说:“我知道,你之所以不信任我,就是因为我没有身份证。其实,我们来的是无人区,又不是来看阅兵。身份证只是我们作为社会人的一个证明,而对于罗布泊,我们只是九个活物而已。”
天太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