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城有疫病非久留之地,他要回大靖,算与她同时出发,除掉她在路上耽搁的两天,他们脚程速度相近,会相遇是迟早的事。
她正欲转身离去,身前却一凉,脖颈相连处兀然横了一把匕首,颊边一缕青丝被刀刃斩落,袅袅荡荡落到了地面上。
沈之玠眸光一滞,垂下眼脸,微微颤动的目光落在那刀柄的红玉金鸾昙花纹上,黛眉轻蹙。
大靖宣丞相受封时,皇帝当场亲赐了世上仅有一把的金鸾匕首,彰显君臣之好。
她上次见它,还是在三年前。
而如今,匕首正结结实实架在她锁骨的上,再近两分,就能刺破她的胸口。
耳边风声呼呼啸响,道路兵马涌动,刀尖交错光影浮掠,她立在暗处不敢抬头亦不敢轻举妄动。
沈之玠本扮作街头风餐露宿流浪的无辜乞儿,试图抛却脸面哭兮兮求饶,可那刀刃却抵着她的脖颈寸寸相逼,她根本动不了分毫。
她不禁在心中叹气加翻白眼,宣宴究竟想做什么?
面上终究软了神色,漆黑圆润的瞳孔中露出慌张,剔透泪珠就从粉颊上滚落,她搭着袖口表情惊恐万分,颤颤巍巍道:“大、大人饶命......”
身娇容稚的小姑娘在街头孤苦流落,又经受一夜天寒地冻,俏嫩脸蛋早已冷的惨白,衣衫伶仃单薄,除却青丝还算齐整,一双姣瞳默默含泪的模样敲着格外凄楚可怜。
总之跟刺客沾不上边。
虽然看不惯宣宴,但光天化日下欺凌一介女流属实非君子所为,白邢然眨眨眼,终究不忍再看下去,出言替她求情:“宣老板,弄错人了吧?”
宣宴没有生出半分怜香惜玉的心思,执匕首的手指微微转动,那锋利刀刃便沿着沈之玠细白的脖颈一路往下,凉意掠过颈侧,最终竟直直指向她的咽喉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