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命！

佩珥盯着重重叠叠的黑色羽翼，眼神一阵发直。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正在过年期间接受七大姑八大姨的考验，捏捏脸蛋摸摸头，就差发个红包了。

佩珥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桑杨沙。

不看还好，一看气炸。

桑杨沙在笑。

而且是那种毫无掩饰地幸灾乐祸，差一点点，就能当场表演笑到满地打滚了。

“咳咳，”这位炽天使总算是看够了佩珥的笑话，他张开翅膀，强行从人群中挤进来，用宽大的翅膀挡住了佩珥的身影，你们都知道她胆小，还这么围观，不怕把她吓到吗？”

不，那是金手指的副作用。

佩珥在心里辩解。

桑杨沙继续说：“这处水源是专门提供给亡魂们，你们如果自己想洗澡，应该去和路西法殿下说，而不是不讲道理地抢夺送给人类的礼物。”

“……”

“……”

场面暂时陷入了寂静。

堕天使们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这座城镇是路西法殿下准备给人类亡魂们的“礼物”这件事，早就已经成为大多数堕天使的共识。但路西法殿下究竟用意是什么，堕天使们的未来会如何，私底下还是有很多不同的议论。

大部分堕天使还住着山洞。

亡魂们却能有房子。

行吧，堕天使们也不在乎有没有住宅，当年远征地狱时，条件可比现在艰苦多了。但堕天使们的心里也有一座天秤，用来衡量——有些东西我们可以没有，但如果在两者需求相冲突时，更偏爱人类的话……

说不委屈，也是骗人的。

过了半分钟，为首的那位堕天使决定先和大家通通气，不过，他自己认为避开了桑杨沙的交流声，其实在炽天使的耳朵里非常清晰。那位堕天使小声地问：“这个丑八怪真的是上三位的天使吗？”

桑杨沙脸上的微笑绷不住了。

“好像是吧。”

“不对吧，不是说升翼会更漂亮吗？”

“他好像是炽天使诶。”

“也许他就是炽天使的下限。”

桑杨沙丧失了表情。

“说起下限的话……”

“怎么了？”

“我想起他是谁了。”

桑杨沙勉强又支棱起来。

虽然长得可能不如智天使亚列尔好看，但桑杨沙在天堂的职务可比亚列尔要光鲜多了，说出去也特别有面子。

只听见那位堕天使说：“没错，他就是精通水魔法的那个炽天使，上次就是他，明明火焰只烧了一角，结果他自己一个上位水魔法下去，把自己建的房子平推了。”

桑杨沙：“……”

桑杨沙：“…………你们懂不懂，杀天使不能还诛心的QAQ！”

桑杨沙痛不欲生地躲进了角落。

他动作太快，就连佩珥都没能拦住他。可转念想想，如果在前世忙了一个月的项目/写了一个月的论文被自己手滑删了还找不回来，大概状态也会和桑杨沙差不多……吧？

才怪呢！

你竟然这个时候掉链子？！

不，严格来说，这也不是桑杨沙第一次掉链子了。说到底，佩珥就不应该相信这家伙，真正可信的堕天使就只有……

“佩珥？”

有堕天使自天空而落。

那是匆匆赶来的法尼贝尔，他飞得慢，只赶上了这场闹剧的尾声。他先从扎堆的堕天使中准确地分辨出佩珥瘦弱的身影，松了口气，才看向另一群堕天使：“你们这在搞什么？”

“刚刚是在巡逻。”

“巡逻结束呢？”

明明法尼贝尔不算他们中间的最强者，但当他板起脸时，竟然没有谁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过了几秒，为首的堕天使才眼神躲闪地站出来：“我就过来看看……不是说，你家佩珥建设的水井很成功吗？”

这话倒是不假。

只是没想到，这水井太成功了。

如果不是条件绝对不允许，堕天使们大概都会以为，这是佩珥将天堂的喷泉搬到地狱里来了。唉，这当然不可能——如果能做得到，还轮得到佩珥？

他们早就人手一座地搬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