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的女性依旧保守,不怎么出来工作。
能让她在大马路上随便看到的,不是蓝衣黑裙的女学生,就是不得不出来讨生活的穷人家女子。
窑姐儿穿得漂亮,可她不会去那种地方。
能出现在商务场合,让她见着的夫人小姐,也是思想偏西化的,自然衣着也都是西方风格。
刘嘉解释道:“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场合穿衣原则,会在街上行走的女子,都赶着去工作,所以会素一些,穿着漂亮花哨衣服的女士们都坐在车里面呢。
而且,穿了那么久的传统服装,难得看见不一样的漂亮衣服,自然会有一种新鲜感。
像我也连着吃了一个多月的面包煎蛋当早餐呢~”
接着又聊起洛可可风格、帝政风长裙,刘嘉又趁机告诉大家,帝政风那种在胸部以下勒腰带的操作,在我国唐代就有。
锦儿在一旁坐了一会儿,被热烈的气氛所感染。
虽听不懂她们的话,不过从手势和比划中,也能明白她们在说什么。
慢慢的,她也会在想参与的时候,把自己的观点用画画,或是求刘嘉帮她翻译出来。
刘嘉甚是欣慰,不愧是能跟她从家里跑出来的丫头,要是带出来一个张口规矩、闭口体统的封建代言人,那真是要把她给郁闷死。
等沙龙结束回到房间,锦儿问刘嘉为什么会见缝插针的告诉女士们,这些款式咱们国家以前也有。
“跟现在一对比,那不是更寒碜?就好像那个四等舱的破落少爷,他不就完全绝口不提家里以前的事吗?”
刘嘉笑道:“要让她们知道,咱们自古就懂得穿衣打扮,不是靠外国给我们启蒙的,方便我们以后做生意。
不然,如果我是靠西方美学才懂什么叫漂亮,那她们为什么不直接找他们自己的裁缝,要找我呢?”
锦儿恍然大悟:“啊,西街的葱油饼摊老板是东街葱油饼摊老板的徒弟。大家都喜欢去东街买,其实我吃着差别不是很大。”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敲门,锦儿看了一眼坐在镜前梳妆的刘嘉,偷笑:“莫不是顾先生?”
“他不会这么早。”
“嘻嘻,好呀,若是他,我就把他打出去。”
锦儿一面笑着一面去开门,只见是一个不认识的西洋女子,衣着简朴,手里拿着一个小包。
锦儿还以为她走错门了:“你找哪位?”
她对锦儿说了几句洋文,锦儿一脸茫然,刘嘉在里面听见,对锦儿说:“送钱的,收下,对她说散克油。”
锦儿照办。
“为什么送钱?”锦儿疑惑地关上门,刚转身走了两步,又听见敲门声。
这次是一个年轻女子,冲她说了一通。
里面刘嘉说:“收下,对她说卖西。”
来来回回,来了不少送钱人。
锦儿嘴上不断地来回着“散克油”“卖西”“格拉西亚斯”“格拉西”
刚开始还吐字艰难,到最后,也不需要刘嘉指点了,能直接从对方的“叽里哇啦”中判断应该挑哪个词使用。
“为什么今天这么多人送钱?”锦儿困惑。
“你会数钱吗?”刘嘉笑嘻嘻地问道。
数钱谁不会?
问题是,这些钱长得不一样,钞票上印的头像也不一样。
锦儿根据纸钞上不同的人像和字体,艰难的把钱分成几撂。
过了一会儿,锦儿告诉刘嘉:“分好了。”
刘嘉去检查:“嗯,不错。来,我教你认认,你自己记好了。这是英镑、这是法郎、这是意大利里拉、这是西班牙比塞塔。是目前在欧洲流通的货币。等到了法国,你可以去银行,把其他国家的钱全部换成法郎,就可以花了。”
“哦,这些钱……值多少钱呀?”锦儿对外币毫无概念。
“大概相当于法国普通工人三个月的工资吧,能养活一家四口,顿顿有肉的那种水平。”
锦儿惊呆了,她马上把钱收起来,交给刘嘉:“小姐,快收好!别让人瞧见了。”
刘嘉忍不住好笑:
“都是你的,你自己收好。对了,要是有人要用德国金马克来换这些钱,你可别换,那玩意儿会越来越不值钱。”
锦儿满脸困惑的拿着钱:“为什么给我?”
“这是卖掉你的手帕赚来的钱,不应该给你吗?”
“我的手帕?!真卖掉了?”锦儿震惊。
刘嘉高傲地一抬头:“对啊,全卖掉了,你干嘛这么惊讶,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自己?”
“我我我……我的老天爷啊!!!”锦儿不敢相信。
刘嘉笑道:“手帕是你绣的,生意是我做的。跟老天爷有什么关系,叫他下来看看你赚了多少?”
“我的大小姐啊!”锦儿从善如流。
还没等她发表更多对大小姐的景仰,就听见刘嘉说:“昨天让你观察其他人的衣饰,都领悟到了什么,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