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不止是素织,连拾锦也张着嘴巴,当场愣住。
这些年头,她们尽心服侍的大小姐,除了一门心思放在书上,哪见得小姐过多的问及下人们的私事,平日里素织在她跟前说起府上的事情时,她要么点头,要么不时嗯了一下回应。注意力都在屋里的书上,瞅瞅这屋子,书多的都快塞不下书架了。况且小姐并不乐见体罚下人们这种做法,今日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小姐不是一向不大喜欢体罚下人的吗?”素织低声问道。
小姐的意思,这是要打算替她出这口气不成?想到这,她又喜又忧。
喜的是,她没白挨这一巴掌,因为她的主子心疼她。忧的是,那采伏毕竟是三小姐身边的人,而二小姐的母亲是陈雪婧,木家的当家夫人,万一因为她一个奴婢的事情,让大小姐和二小姐闹得不愉快,这大小姐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素织担心的,拾锦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拾锦插嘴道:“小姐的意思莫不是要给素织出头,教训一下那采伏,可这样一来便和二小姐关系上闹僵,毕竟夫人可是二小姐的生母。”
如今的陈雪婧在木家的身份不比原先嫁过来,眼下,这个木家,木清礼可是交由她管事的。小姐久居闺阁,一心只读圣贤书,木府上下大小事情哪里比得陈雪婧清楚。再说了,她能得到老爷和老夫人的看重,没有一点本事是不行的。想到这,拾锦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可是个不好得罪的主啊!
忽然,笙歌眉头一皱,瞪着拾锦道:“她可不是什么夫人,这个家唯一的夫人已经走了。”
笙歌心里一凉,是啊,她走了,都走了十三年了。
在笙歌眼里,陈雪婧不过是娶回来为木家延续香火,传宗接纳罢了,才不是什么木家夫人之说。
碍着父亲,当面见到陈雪婧,笙歌也只管她一声陈姨娘,至于喊她母亲,那是休想!
拾锦自知说错了话,立马住了嘴。
尽管笙歌打心眼里不承认,陈雪婧在这个家的主母地位已成事实。
素织不想让小姐为难,轻声说:“小姐,素织的脸已经不疼了,想那采伏应该是一时气愤才对奴婢动的手。依奴婢看,这事要不.......要不就算了吧。”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算了?”笙歌脸色越发的难看,看着素织红肿的脸,气道,“脸都被人家打成了这样,岂是一句算了就可了事。我的人即便做错了事,教不教训,那也是我的事,还容不得她一个丫鬟放肆。”
平日里,她们惹了乱子,她不过是骂几句,如今竟被一个丫鬟教训了起。大概是她平时太过安稳,连身边的人都呵护不了,才让别人欺负到了头上。
还有那两颗红梅,那可是母亲生前所种,她呵护还来不及,竟被别人这么不珍惜,随意采摘。
她可不能这么算了,不然长此以往,还不得寸进尺。
虽是气话,倒让拾锦和素织两丫头听得心里顿时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