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的场景便是凤七七与帝君在集市上看到的,凤七七想,青芜在看到花灯那一刻的笑容是绝对真实的,那是从心里绽放的笑,才能那样好看。 往生镜上的折射出的光华渐渐暗下来,凤七七轻轻叹了一口气问帝君,“帝君,你相信那个景容是因为皇位而屠了她满门的吗?他会是那种人吗?” 帝君淡淡回答,“也许是,也许不是。” 凤七七瘪了瘪嘴,“反正我是不相信。” “为何?” “嗯……直觉!”凤七七粲然一笑,“我们女子的直觉很准的。” 帝君笑了笑,“人心难测,也许他们自己尚且不知自己想的是什么,何况你我。” 凤七七支着腮眉头微皱,突然眼中一亮,“帝君,要不要我也去扎那个男的一下?看看他的就知道了嘛。” 帝君笑着摇摇头,“有些事,即使是你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凤七七不解的看向帝君,帝君又道,“况且往生境一天只能看一次。” “啊?帝君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扎那个男的了。” 帝君缓缓站起身,看向天边渐渐泛白的天空,回头对凤七七道:“小七,我们走吧。” “走?走哪儿去?” “天亮了,你不饿吗?” “饿!” 帝君与凤七七寻了一处客栈住下,之后的几日帝君一直陪着凤七七在京都闲逛,吃吃喝喝,凤七七一吃起来能把自己爹娘都给忘了,只有在吃饱了才会想起来后边儿还跟着个帝君,这才屁颠屁颠跑回去跟帝君搭话。 凤七七拿着串糖葫芦问帝君,“帝君,你确定我们什么事都不用做?” 帝君看着她,“除了陪你吃,我们还需要做什么?” 她拿开嘴边的糖葫芦,“我们不用去观察那小两口了?” “不用。” 凤七七再问了一遍,“真的不用?” 帝君垂眸看了她一眼,肯定的道,“不用。” “不用啊”凤七七撅起小嘴,语气中带着些失落。 帝君轻笑了声,“原来你有这嗜好?” 凤七七停下嘴中的动作,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帝君什么意思,立马就跳了脚,“明明是你引诱我的!” “我引诱你什么?” 凤七七哼了一声,“若不是帝君你带头,我这种良家女子怎么会去做这么偷窥的缺德之事。” 帝君就笑笑不说话,路过一卖面具的摊面时,他取下一面缀着美丽孔雀翎的面具覆到凤七七的脸上说,“我们只需静等几日便可以离开了。” 凤七七疑惑的看着帝君,“离开?去哪里?” “去下一个我们需要去的地方。” 凤七七取下面具,埋下头继续舔着糖葫芦外的糖衣,只轻轻哦了一声。 帝君看着她,微微半眯了眼,“你不问我到底在做什么吗?” 凤七七摇摇头,“您可是仙界万人敬仰的帝君,您做什么事哪儿有我过问的道理,我只需要跟着帝君你,帝君需要我去干啥缺德的事,我就任劳任怨的去干。” 凤七七歪着头看向帝君,“但前提是……” “什么?” 凤七七扬起头笑起来,“你得给我吃的。” 帝君笑笑,“那我这几日可有亏待于你?” 凤七七眯着眼笑起来,“帝君最好啦。” 这几日里凤七七同帝君过得甚是悠闲,然而在皇城深闱里的景容过的却并不怎么轻松。 此时景容景容正在御书房里发怒,火气冲天地将所有奏章都拂到了地上,“小小的邵阳兵变竟无一人愿带兵出征,我养这些庸才何用?!” 吼完,景容只觉胸中一闷,俯身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旁的王福赶紧跪下劝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一定要保住龙体啊。” 景容捂住胸口,一手扶住案椅咳嗽得越来越大声,感觉胸腔里似有火在烧,竟有些站立不住,王福又赶紧起身扶住他,忽的他只觉只觉喉间一紧,舌尖里淌过一丝腥甜,一口瘀血便从他口中毫无预料的喷涌而出,溅到白底黑字的宣纸上,如墨染的红梅。 景容弯身扶着案桌,看着自己喷出的鲜血无力,他惨然一笑,“我还是赌输了” 景容失力的跌到回座椅上,缓缓闭上眼睛,挂着血迹的唇角却始终上扬着,他想,这样也好。 一旁的王福焦急的大喊,“来人呐,快来人,传太医……” 声音尖利刺耳,景容只是疲惫地闭着眼,只觉得很累,很累,渐渐地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青芜赶到的时候,太医还未离去,因景容特许她到乾清殿不用通报,青芜便站在门外听见景容声音疲惫地问傅太医:“朕是得了什么病?” 傅太医俯身如实回答,“陛下乃是中了毒。” 王福大惊,“陛下怎会中毒!傅太医你可要瞧清楚了!” “微臣所言千真万确,陛下中的乃甘华草之毒,此草有异香可做香料,有助于入眠,但此草为至阴至寒之物,男子若长久嗅食会使阳气衰弱。陛下少时曾跌入净池落下了阴寒之症,此时体内又淤积了大量阴寒之毒,加之怒火攻心,所以才诱发毒素伤及心脉以至于咯血。” “朕会怎样?”景容听了傅太医的陈述,面色未有变化,语气平静的问他。 “陛下的阴寒之症本就甚难调养,是断不能再接触阴寒之物的,如今受甘华毒素所侵,恐怕,恐怕……”傅太医不敢再说下去,只能深深低头,唯恐激怒榻上之人。 景容闭上了眼,“朕还能活多久,朕要听实话。” 傅太医赶紧重重的磕头,“老臣不敢妄加推测,还望陛下恕罪。” 景容微皱了眉,“说吧,朕不会怪罪于你。” 傅太医额头抵住冰凉的地面,声音颤抖着说“多则半年,少则半月”。 景容缓缓勾起嘴角,面容苍白,是在多久以前自己便料到了会有这么一日,她终究还是恨着自己的。 门外的青芜捂住胸口,心里忽的一阵绞痛,空荡荡似少了什么,让人有些呼吸不过来。她深深地吸一口气,握紧拳心转身朝慈宁宫跑去。 此时的恭亲王景灏正准备出宫,却碰上了冲着他奔来的青芜,青芜看见他立即拨下发间锋利的金簪俯身上前抵住景灏的颈喉,一旁的护卫立即拔剑,“请夫人自重。” 青芜并不理会,手中的金簪仍是紧紧握在手中直抵景灏咽喉,景灏伸手示意侍卫退下,转过眼来意味深长地看着青芜,嘴角轻轻勾起,“夫人这是为何?” 青芜狠狠地盯着景灏,“毒是你下的!”是肯定的语气。 “夫人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明白。” 青芜紧紧贴在景灏喉头的金簪用了几分力,锋利的尖端陷入景灏皮肤,有鲜红的血溢出,青芜看着景垣,“少装蒜!我房内的熏香都是内务府送来的,说只是助眠的香,助眠的香有那么多却偏偏送来甘华草,是何居心?!” “什么甘华草,与本王又有何关?” 青芜几乎咬牙切齿,“别以为我不知道掌管内务府的高大人是你岳父!” 景灏对颈间的疼痛满不在乎,仍旧笑得云淡风轻,“是我又如何?” 青芜看着他竟还笑得出来,狠不得能将金簪全没入他咽喉,“卑鄙!” 景灏笑着抬手将青芜手中的利器缓缓移开,低头看着青芜,“我这不是如您所愿吗?宥宁小姐。” 他半眯着双眼,眼底透着一抹玩味。 青芜愣住。 良久,青芜缓缓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失力的垂下手,“你走吧。” 景灏看着此时面色痛苦的青芜,俯下身靠近她耳边,在她耳边轻轻说,“若皇兄去了,阿宁可愿来我身边?” 青芜猛然睁开眼,转身欲将手中的金簪再次刺向他,却被他一手握住,景灏笑容讽刺地看着青芜,“夫人你到底是恨着皇兄,还是爱着他呢?” 说完他深深看了青芜一眼,仰首大笑着松开青芜,负手朝宫外走去。 青芜静静站在原地,紧紧握住手中的金簪,金丝嵌入手心,鲜血将金丝染红一滴一滴顺着金簪滴落。 宫门外,林侍卫给景灏递上娟锦俯身关切问道,“王爷没事吧。” 景灏接过娟锦在颈间轻轻一抹,鲜血在白色的巾帕上落下一抹刺眼的红,他蔑然地笑了笑,“没事。” 林侍卫不解的问,“王爷是如何知道青鸢夫人是宥家遗女的呢?” 景灏轻声一笑,“你以为我那皇兄当年为何自愿请缨捉拿宥禛,不过是为了护她一人而已,父皇定亦是想用此考验他,本以为他放走宥宁定会被父皇所责罚,却不知为何父皇竟为何还会让他统领三万羽林卫,不然,凭他,凭什么和我争!” 他将手中印血的娟锦紧紧攥在手心,“那青鸢夫人一再想要毒害于他,他却还任其留在身边,能让他如此的,天下再无二人。” 说完他突然轻轻一笑,松开皱成了一团的娟锦,饶有兴致的在手中把玩,看着锦娟上那一抹红色,“不过,很快我那皇兄便会带着他那份感人的痴情静静离开这个世界,什么也带不走。” 林侍卫看着景灏眼中透出的那份野心与戾气,不觉微皱了眉,在这森森的皇宫呐,究竟埋葬了多少人的真情…… 这日帝君没带凤七七上街,独自坐在屋顶上看着天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凤七七也跳上屋顶,坐到帝君身边,朝他望的地方看去,“帝君,你在看什么呢?” 帝君指着泛白的天际,“你可看到那颗星星了?” “星星?这大白天的哪儿有星星?” 但她细细的瞧了瞧帝君指的地方,还真看见了一颗光芒很微弱的星星,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还真有星星啊。” “那是太白星,若太白星出现在白天,象征着帝王衰微。” 说完他站起身来,“我们走吧。” “去哪里呀?” “皇宫。” -----今日小段子----- 一日凤七七来找帝君开口就说:帝君,你今天真好看 帝君:…… 凤七七继续:帝君,你衣服真好看 帝君:…… 凤七七:帝君…… 帝君:停,说人话 凤七七嘿嘿两声:你给我买糖葫芦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