赈灾一事终于告一段落,江朔景重归朝堂。
二皇子看见他左额处那个大大的纱布,欠嗖嗖嘲笑:“老四,你这怎么回事啊,赈灾怎么还把自己搞破相了。”
原本以为自己的话会让对方生气,没想到江朔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堪称愉悦的笑容,“二哥说笑了,被掉下来的瓦片砸到的,不是大事。”
这个纱布还是早上阿玉亲手为他绑上的,想到早上女郎温柔的动作和微微心疼的眼神,江朔景就觉得,这伤受的太值了。
“???”这小子竟然喊他二哥了?
二皇子高贵冷艳哼一声,正想再说什么话讥讽,就听见周边群臣议论纷纷。
“这次上京水祸,四皇子调度得当,功不可没啊。”
“是啊是啊,身为皇子以身作则,爱民如子,是我大盛之福啊。”
“是啊是啊。”
二皇子:“???”啊哈?
站在避风处的江朔南柔弱地咳了两声,瞧着老四的唇边的愉悦只觉刺眼。
老四从来就不是一个重视容貌的性子,小时候学武,他的腮边被划出了一道食指长的大口子,他都没有什么反应,最后还是江朔南领着他去包扎的,包扎完还一直想扯。再后来他长大,脸上有小磕小碰的时候也没见他那么重视,那这次呢?
是因为她重视,所以老四才看重么?
无论那狠心的女人对老四是真心还是假意,一想到他们凑得那么近,二人呼吸交融,她温柔地给老四上药,给老四包扎……
忽然间,江朔景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转头直接看过来,二人目光短暂交汇,江朔景下巴微昂,带着些挑衅。
“大哥最近几日筹款可顺利?”
“甚好。”江朔南冲他微微弯唇,再转过身时眼中半点笑意也无。
虽然江朔景累得要死,但是赈灾一事他委实出了风头,不仅群臣称赞,连上京的百姓都爱戴不已,这个事也传到了千里之外的大长公主府中。
大长公主的封地在长丰,也是富硕之地,但是离上京委实不算近,因为要参加皇帝千秋节,公主府上早早就开始准备。
青竹轩中,小厮过来传话,“陈郎君,殿下让您过去一趟。”
陈子安身子微微一僵,放下手中书本。
青年温雅道,“多谢,我立刻去。”
寝殿中,大长公主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那是一张不再年轻漂亮的脸庞,纵然再保养过得再舒心,也抵挡不了岁月的流逝,眼下的那些纹路压多少层粉也压不住。
毕竟她已五十有余。
而周围的那些丫鬟们,正是鲜妍时。
大长公主忽然阴沉了眉眼,夺过旁边为她上妆婢女手中的粉盒,狠狠砸在镜子上。
琉璃镜四分五裂,周边十几个婢女齐齐跪下,身后为她梳头的那个婢女手下动作一急,带下来两根头发。
大长公主冷冷道:“拖下去,鞭刑三十。”
公主府的鞭子都是带着倒刺的,一鞭下去,皮开肉绽。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丫鬟哭嚎着被拖了下去。
陈子安看见着一幕,目光越沉,身前的小厮却笑着催他:“陈郎君,您还不快去哄哄殿下?”
“殿下每次见了您,心情就好多了。”
陈子安:“……”
男人进门时捡起了掉在门口的梳子,公主看见他,收敛些怒气。
“来了。”
“是。”
大长公主一个眼神过去,侍奉的姑姑带着婢女们鱼贯走出,很快,寝殿里就只剩陈子安和她两个人。
香炉里燃的不知是什么香,陈子安只觉太过甜腻,不由得放浅了呼吸。
“过来,给我梳头。”
“是。”
陈子安依言上前,手中动作十分轻柔。
大长公主与他闲聊:“今早上京传来的消息,说四皇子因为赈灾有功,大出风头,本宫也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势起了,这次去上京,你说我该带点什么给他?”
听见四皇子的那一刻,陈子安垂眸遮住了眼中晦暗情绪,只柔声道:“您是他的长辈,送他什么他都必然会感激的。”
“不过……草民倒是听说四皇子身边一个女眷都没有。”
“竟然如此?那倒真好了。”
大长公主拉住陈子安的手,“还是你能为我解忧。”
陈子安手掌不自觉蜷缩,低头道:“这是草民的福气。”
大长公主站起身,揪住陈子安的衣襟,缓缓靠了过去。
“你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陈子安心中厌恶,却不得不扶着这具身体,鼻尖那甜腻的香味差点要把他熏死。
“安郎是不愿意么?”精明目光从他垂下的面上扫过,大长公主声音冷了下来。
陈子安心头迅速滑过一个大字: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