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棠一时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稍稍抬手,不咸不淡地吐出两个字,“钥匙。”
“哦。”她瞬间想起自己还拿着他家钥匙,低下头在帆布包里一阵翻,“我就忘了,在烧烤摊的时候你怎么也不说。”
陈诀身子往后,若有似无地靠着墙,“我也没想到有人比我回来还迟。”
姜如棠从包的最底下把那串钥匙拎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地递上前,“抱歉,你等了很久吗。”
陈诀把钥匙从她掌心拿走,瞧了眼地上吃罐头的小野猫,“没多久,正好喂喂猫。”
说完他便朝前走了,姜如棠自觉跟上,“电视机旁那几包猫粮也是你买的吗。”
他点了下头,“嗯。”
可能是两个人走路不说点什么容易尴尬,姜如棠一时话多了起来,回头瞧了眼巷子里小小一团的猫,“那你为什么不把这只小猫带回家养。”
陈诀迈着步子,漫不经心地来了句,“不想养,麻烦。”
“……”
他们两个到家的时候陈彩萍还没在,陈诀像是累了,也没跟她说话,回房间拿了件儿衣服便进去洗澡,顶多十来分钟就完事儿出来了。
陈诀的衣服很宽,显得整个人都很清瘦,走过她跟前躬身去拿杯子时,隔着夏季单薄的衣料能隐约显出肩胛的轮廓。
黑发半干不干地垂下来,愈发多了几分落拓不羁。
他拿上杯子走去另一边倒水,往嘴里灌了两口才跟她说,“今天没热水。”
姜如棠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洗澡没热水,“那我今天先不洗了。”
她不论冬天还是夏天,从来都没有洗冷水澡的习惯。
而且洗冷水洗澡风一吹也容易感冒。
陈诀瞧了她眼,像是回应了声,“嗯。”
但是声音太含糊,她都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他应的。
他喝完那杯水就关上门回房间了,姜如棠也很快地回了旁边那间空屋子。
这里没有空调,每个屋都有一个风扇能凑合吹。
但风扇开起来声音不小,姜如棠觉浅,听着这声儿就睡不着。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半天,最后去把房间的窗户开了一半,借点外面的天然凉风。
这一晚上也没听见什么不该有的动静,睡得还算不错。
第二天她是听着外面隐约的对话声醒来的,听声音是陈彩萍在跟谁说话,然后没说几句便传来了关门声。
可能是去上班了。
她稍稍赖了一会儿,才慢慢悠悠地爬下床出去。
陈诀坐在沙发靠边的位置,手肘支在腿上,正托着头盯着某处发呆。
面上除了轻微的困倦再没任何多余的表情。
这模样看着既像是“下一秒就要炸了”,也像是“一切与我无关”。
姜如棠现在住在别人家里,自觉的就会小心谨慎些。
尤其是遇上陈阿姨这侄子,感觉周围都笼罩着一层低气压。
沙发上的人听见她的走动声,目光朝这边看过来。
她还是和之前一样,视线本能的闪躲。
他慢悠悠问了声,“你怕什么。”
他只是有大半年都没喝过酒了,昨天跟他们一通喝现在醒了有点头疼。
姜如棠听见这话,才直愣愣的跟他视线交缠上,说,“没怕。”
说完还十分自然地伸手在冰箱里挑了两样东西吃。
外面楼道传来一阵脚步声,门还没敲就先听见有人往里喊,“诀哥,诀哥。”
叫完两遍才响起笃笃的敲起门。
陈诀起来去开了门,那个“胖子”和寸头掂着些早餐进来。
寸头看见她也在屋里,伸手招呼着,“正好买的多,来一起吃吧,一起吃。”
陈诀和胖子都扭头看向她,似是在等她给一个回应。
姜如棠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面包,又瞧了眼他们手中热气腾腾的早餐,对比之下很快点头,“那谢谢了。”
她找了个板凳坐下,围着茶几,对面的寸头大方地分给她其中两份,“别客气,我叫乔斌。”
乔斌顿了顿,又用手肘碰了一下身边人,“他叫段一凡,一个干干巴巴的胖子。”
跟前儿段一凡嚼着东西补了句,“你才干干巴巴。”
她顿了一瞬,也接着道,“我叫姜如棠,随便怎么称呼都行。”
乔斌笑了笑说,“我也没读过几天书,就不给你瞎起外号了,叫你名字得了。”
姜如棠脸上扬起一抹笑,通过声音隐约辨认出他就是昨天在烧烤摊说话声很大的那个。
吃到一半,段一凡忽然又起了个头,“我这分估计够上个大专,到时候报志愿我就挑着江州的报,跟诀哥报近点儿。”
乔斌说,“你这还有大专上,我都没书可读,去年开始就在理发店上班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