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心婳多看了几眼,点头,“你说。”
替美人解惑,楼心婳义不容辞。
怀策淡声开口,声音无悲无喜,很是平静。
“不知三公主殿下也养了面首的那个“也”字,是何意?”
泰隆帝膝下有五个女儿。
大公主病故,二公主与燕国联姻,为燕国皇后。
余下的三个公主尚在宫中,而最小的五公主,如今也才八岁。
那么问题来了。
除三公主之外,这个还养了面首的人,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性,便只余乐宁公主一人。
怀策笑笑看着楼心婳。
既是如此,他们口中的面首,又是谁?
怀策虽未无时无刻都在楼心婳身边,但就他瞧来,这忘忧宫中,面貌出色的太监确实不少。
可要说真正的男人,只怕只有一位。
果然,怀策一问出这个问题,屋里的人包含楼心婳在内,以及小太监们,全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傻子,那面首不就是在说你吗?
怀策:“……”
他已经不是很想知道答案了。
难怪。
难怪晋国皇帝提议他当乐宁公主护卫那时,一开始却是以“面”字词语开头,原来竟是这么回事。
那个面,是“面首”的面字!
楼心婳顶着怀策一言难尽的目光,丝毫不心虚。
她挺起胸.脯,倨傲地说:“本宫本来就是要的面首,是父皇自己改了说辞,硬扭成了护卫!”
怪罪怪到皇帝身上,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楼心婳一人而已了。
怀策无语片刻,整理好心情后问她,“公主为何想要面首?”
而且要的还是他这个邻国质子。
怀策本以为会听到楼心婳理直气壮的歪理,谁料楼心婳却露出微懵的神色,那姿态看着,还显得有几分娇憨。
她问:“公主不都得养几个面首的吗?”
别人有的,她当然也要有啊!
怀策再次无言。
楼心婳得意洋洋地说:“横竖我们睡都睡过了,生米已成熟饭,本宫如今也是有面首的公主了,旁的人不能随意欺辱了你,相较之下,你也不能给本宫丢面子!”
怀策很想同她说,此“睡”非彼“睡”。
可他又想,若真说了,楼心婳难道会是乖乖点头说“哦,原来不一样啊”的姑娘吗?
她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非得弄个明白不可,到时让他怎么说?
那情况,怀策连想象都不敢。
最终,怀策也只能默默将视线收回,淡淡“呵”了声,回她一句:“公主所言甚是。”
他嘴上是这么回答,可楼心婳分明亲眼瞧见,怀策捏住的瓜子壳,瞬间成齑粉。
楼心婳看得瞪圆了眼,怀策甚至还温声同她解释道:“这瓜皮太脆,一捏就化。”
此言换来楼心婳的一个白眼。
“你当本宫没剥过瓜子呢!”
脆归脆,怎可能成粉?
把她当三岁幼童来诱哄,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啊!
楼心婳轻哼一声,不满地别过头去,不肯看怀策了。
怀策本打算晾着她,但还未散开的小太监将他俩刚才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望向怀策的眼神就越发不对劲起来。
被盯着看的怀策抬首,莫名觉得这样的目光有几分熟悉,怀策很快恍然大悟。
……不就是昨日老太医看他的眼神吗?
太监们目露谴责,却碍于怀策有乐宁公主护着,不敢言说。
怀策被看得烦了,虽是笑着,却抬眼警告地扫了一圈,目光冰冷。
小太监们各个跟鹌鹑似的,低头的低头,看外头的看外头,就是没人再敢光明正大瞧他。
太监们不看就不看,但身边的楼心婳自刚刚开始,看任何一处都能看得津津有味,就是唯独不肯转头面向怀策。
楼心婳不理怀策,怀策也不急。
他将剥好的一小堆瓜子肉挪到楼心婳面前,没催她吃,更没多说什么,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说来,之前三公主殿下宫里的太监,曾在我面前说过……乐宁公主的不是……”
话落,楼心婳立即扭头,发上银饰都因她扭得过猛发出叮当声响。
她瞪圆眼,不敢置信地问:“他们说本宫什么了?”
全然忘了刚刚还在同怀策闹脾气的人是谁。
怀策勾唇。
看,要引起楼心婳注意,还是挺容易的。
他垂眼挡住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开口说道:“他们说,‘乐宁公主娇蛮任性’……当时我虽还未搬进忘忧宫,但也替公主将他们几个掀落湖水,给公主出口恶气。”
楼心婳赞许地看着他,“做得不错。”
随即起身,小太监们上前来替她理衣裙和整理妆容发饰,做足了像是要出去的准备。
怀策不由问道:“公主这是要往哪儿去?”
楼心婳抬起下颔,回得理所当然,“那还用得着说?当然得去怡景宫,要他们给个交代!”
怀策不解,“我这不是已经替公主教训过他们了?”
楼心婳点头,鼓励般地拍了拍怀策的肩膀。
怀策没料到楼心婳会突然这么做,身子僵住。
“你做得很好,但是还不够。”楼心婳将长发往身后一拨,眼神充满战意,“你替本宫出过气了,但本宫的气还憋着!”
竟然说她娇蛮任性?
那些小太监眼睛是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