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多做迟疑,便用出了自己的这张底牌。
与鬼食气。
其自诩:是命数有缺,乃天不可怜,人将死未死,心又有不甘,方作鬼夺气,求偷生延年。
他将自己的内气养成了一只恶鬼,而此时的他,亦是人不人鬼不鬼。
毕竟轻功好的人有,可哪有人能平地悬空的。
何况这个人还面色苍白,脖颈下的青筋都如同是树根一般地狰狞凸起。
磅礴的浅灰色内气就仿佛是一只大手,将它的主人温柔又恶毒地托举在空中,并轻轻地拨弄着他的头发和衣袍。
又像是一张大嘴,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把宁缺儿一口吞下,脱困报仇。
值得庆幸的是,凭借宁缺儿的功法,他眼下尚能控制住这只“厉鬼”,不会让它肆无忌惮。
暮雨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因为空气似乎都被眼前那股暴动的内力给排尽了。
而且,他活了大半辈子,也从未见过这般有形体有着色的内气。
虽然那种灰色很浅,在夜里几乎没法辨认,但是恰好出现的月光却让暮雨没法怀疑自己的眼睛。
另一边,山雨和细雨,此时已经面目发紫地运转着内功,苦苦阻挡着身侧那些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的土灰色浊流。
这种混乱的气息,他们从未见过,自然也应付不来。
就仿佛是在被几百种不同的内力共同冲击着经脉一般,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的,一个不慎就会走火入魔。
这种内力,难怪会被李怜词称作是盖过绝顶
幸亏我们早有准备。
“哼!!”
几个念头一闪而过,暮雨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忽地闷哼了一声。
就仿佛是发出了什么信号一般,一步跃上了空中。
手中的铁钩挥舞,一静一动之间,弯钩撕风,劲力浑厚。
愣是生生地破开了宁缺儿护体的灰色“鬼气”,直逼他的面门而去。
面对绝顶高手的全力一击,宁缺儿也不得不挡。
他将长剑一横,架住了对方的弯钩。
却蓦地发现,那弯钩居然只是为了锁住他的剑而来的。
同时暮雨趁宁缺儿不备,一掌按在了他的胸口,又借力抽身退去,整个人与宁缺儿一触即分。
可就算是这样,暮雨还是惊悚地察觉到,他的内气居然被夺去了些许。
那死气沉沉的灰雾,就像是能够蚕食人的生机一样。
等宁缺儿想要动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经被刺入了六根银针。
封气针,这是徐州药门的手段。
可以让人的内气出现一瞬的滞涩。
下一刻,在那些还未被月光照亮的山林之中,无数暗器霎时射出,堵死了宁缺儿的所有退路。
一个又一个身穿黑衣的李家门人悄然现身,他们是在听雨阁的三人与宁缺儿交手之后才入山的。
如果把这次出手比做一次捕猎,那么宁缺儿便是猎物,听雨阁的三人就是猎犬,而李家的一众门人则是网兜。
鬼气还在哀嚎,心中压抑着怨毒的宁缺儿挥动那尚挂着铁钩的长剑,打落了一片暗器,接着让自己的身子向着地面落去。
同时,他亦伸出手,让半空中的鬼气缠住了暮雨。
凭空摄物,他也会缠丝功
不,不对,这只是单纯的“蛮力”,这小子到底有多少的内气!他还没被封住穴道吗!
在暮雨惊恐的眼神中,他的内力,与为数不多的生息开始疯狂流失。
“李怜词,你还在等什么!”
万般无奈之下,暮雨只能拼尽全力地大吼了一声。
于是,在一片夜色里,打猎宰肉的刀总算是出现了。
于一道寸光隐没之际。
于宁缺儿情急之下,毫无防备的身后。
那一个人坐在轮椅上。
脸上全无笑意,只有一片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