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妹，问你们一下。孙师傅收徒弟，有没什么考试？”蒋骄给张苗花打了饭，但张苗花没心思吃。　　　　她看得出来眼前的张佳玲，对她们母女很有敌意。　　　　可是有些东西，是一定要知道的。　　　　像是这考试，他们这些小孩子都过来了。有什么经验，还能传授点。　　　　但凡说点什么有用的都好啊，这个恶人就让她来做了。　　　　谁知道张佳玲半点不吃她这套，哼了一声埋头吃饭，根本连搭理都懒得搭理她。　　　　他旁边有个瘦黑瘦黑的男孩子，跟张佳玲身高差不多。不过张佳玲坐着，他站在她边儿上吃东西，看起来要高了一个头。　　　　见张苗花发问，迟疑了一下，张嘴想要说什么。　　　　张佳玲发现，瞪了他一眼，小男孩立马讪讪闭嘴，专心吃饭。　　　　整张桌子坐了四个小孩，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张苗花的问题。　　　　张苗花热切地看着他们，气氛很是尴尬。　　　　她还想要再张嘴发问，却被蒋骄扯了扯衣袖。　　　　“妈，快点吃饭吧。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　　　　桌上也没有剩下几个菜了，大多数都是沾了点油腥的汤水。不过两母女也不是什么吃不了苦头的人，就这样还是吃得很香。　　　　等到王方巡逻回来的时候，甚至已经将桌子上的碗筷都收拾好了。　　　　“哟，你们几个今天动作很利索啊。”　　　　王方走到他们这张桌子前，笑着夸了一句。　　　　张苗花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不能白吃你们一顿饭，我就把这碗给洗了。”　　　　“姨，这都是你弄的？”　　　　王方指了下赶紧的桌子，张苗花点点头。　　　　别张桌子上没走光的人，帮腔说了句：“这桌也是她擦得！”　　　　王方连忙道谢，同时还训斥了其他人几句；“你们都是主，人家是原来的客。哪有让客人帮你们洗碗擦桌子的，太没礼貌了。”　　　　在蒋骄他们桌上的几个人，除了张佳玲之外，都吐了吐舌头，应了一声是，转身跑了出去。　　　　“我刚才已经让人给你们收拾出地方来了，今天晚上在这里住一晚。然后明天孙师傅回来了，再跟他商量别的。我看你们也是大老远赶过来的，赶紧去休息吧。”　　　　张苗花还想问王方问题，但是却被他用其他话题支开。　　　　蒋骄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蒋建军的压迫下长大，很懂得看人脸色。　　　　她已经察觉出，这个叫做王方的人，对于回答这个问题并不乐意。　　　　“好了，你们上楼去吧。看到那边的楼梯没有，你顺着楼梯上去，左手边的第一个门，就是你们今天晚上住的地方。进去以后，会告诉你们睡在哪里的。”　　　　王方说完，还有事情就先行离开。　　　　蒋骄带着张苗花上了楼梯，找到左手边第一个门以后，敲了敲门。　　　　“进来！”　　　　这门并不太隔音，即使透过门，蒋骄也能够听到里面传来的哄闹声。　　　　听起来似乎有男还有女。　　　　蒋骄旋转门把，推开门走进去。　　　　只听哗啦一声，冷水兜头泼下来，尽数落在蒋骄的身上。　　　　张苗花走在她后边，完全没有受到波及。　　　　看到蒋骄浑身湿漉漉的狼狈样子，屋里的人拍着巴掌笑起来，好几个私下里叽叽喳喳地说着嘲讽的话。　　　　“别笑了……”　　　　一个声音的弱弱的传出来，很快就被其他人打断。　　　　“你既然看不下去，干什么不去拿掉那杯水。现在才说，也没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张佳玲笑着冲她身边的小个子男孩说，那个比张佳玲还要瘦还要矮小的男孩子，怯怯朝蒋骄方向看来。接触到蒋骄的目光后，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立马撇开。　　　　“哎呀衣服弄湿了啊，真的很不好意思！但这是我们的一种欢迎方式，每个人刚来的时候都是这样的，你们说对不对？”　　　　张佳玲站起身，摊着双手朝四周环视了一圈。　　　　屋子里总共就七八个小孩，跟着猛点头。　　　　张佳玲满意地说：“小王哥交代过了，这里就是你们两个今天晚上睡觉的地方。”她指着一片腾出来的空地板，“被子的话，没有办法。我们人太多了，没有足够的被子给你们，只好这样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蒋骄环视一圈，明明看到有些人一人一床被子。完全可以腾出来一床，临时一起用的。　　　　她这么说，分明就是不想给她们用！　　　　在家里要忍，凭什么离开家还必须要忍？　　　　蒋骄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窗户边，果然看到下面有个高瘦的人影走过。　　　　接着昏暗的灯笼，蒋骄可以看出来，那个人就是王方。　　　　“小王哥！”　　　　王方听到有人叫他，立马抬头，就看到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的新人。　　　　他朝这里也挥了挥手，问她什么事情。　　　　“小王哥，我有点事想——”　　　　“祥子，把你那床被子给她们！”　　　　“可是……”　　　　被叫到的祥子扯着单薄的小被子有点委屈，被张佳玲一凶：“快点！”　　　　“那！被子给你！”　　　　委屈巴巴的祥子在看到蒋骄的时候，立马气势起来了，凶巴巴地把被子朝蒋骄腿上一丢。　　　　“——没事，我就是想跟你说一下谢谢！”　　　　王方笑：“没事，你们赶紧睡吧。叫他们都安分点，明天孙师傅回来，要早点起来。睡过头的，都知道后果。”　　　　有了王方这句声音不大不小的话，房间里立马安静了片刻。　　　　“孙师傅明天回来，我要做什么？”　　　　“我要做孔雀开屏酥，佳佳你呢？”　　　　身为这一批学徒中，手艺颇精的张佳玲，一向是被这群年纪不大的孩子们当做头来看待。因此她说的话，大家都照着办。有什么事情，也都喜欢问她。　　　　“巧了，我要做荷花酥！”　　　　祥子刚才的委屈不满一扫而空，惊叹道：“荷花酥好难！我做过两次，花瓣都没成功打开。佳佳，你做成功了教教我！”　　　　张佳玲高傲地看了他一眼，摸着自己的小辫子说：“看心情。”　　　　她这话一说完，祥子立马狗腿地跑过去，在她后边帮忙捶背，嘘寒问暖。　　　　蒋骄跟张苗花坐在他们几米远的地方，两人面面相觑。　　　　“妈，荷花酥是什么？”　　　　蒋家是做饼的，但这种东西还真是听也没听过。　　　　就在这个时候，蒋骄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声音。　　　　【荷花酥，主要运用油酥面起酥，层层展开，形似荷花，酥层清晰，外表美观动人。是宴席长常用的花式中点。】　　　　【难易程度：★★☆☆☆】　　　　即使“甜甜”与蒋骄融合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但是蒋骄还是有些不太能习惯它的存在。特别是但它突然出声的时候。　　　　比如现在，蒋骄放在张苗花腿上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张苗花有点担心：“没事吧？”　　　　蒋骄摇摇头，表示没事，在心里反问道。　　　　[听起来好像很复杂的样子，可为什么难易程度才只有两颗星？]　　　　【荷花酥的难点在于油酥，只要油酥到位，温度控制好，就可以做出很完美的成品。因此这两颗星，就在油酥跟温度上。本质上来说，只能算得上中低档次的面点。】　　　　[那我上次做的桂花松糕呢？]　　　　蒋骄觉得那松糕入口即化，桂花香气袭人，口感蓬松，质地轻盈。已经是很好吃的糕点了。　　　　【松糕难度等级：★☆☆☆☆】　　　　蒋骄吓了一跳，那么好吃的松糕，难度等级竟然才这么低？　　　　可是如果不是有甜甜的帮助，她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就连父亲特别帮忙下的东子，做起来也是手忙脚乱，错漏百出。　　　　她一个没有基础的人，要怎么跟他们比？　　　　蒋骄不由得担心起来。　　　　[你还有我，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甜甜说完，蒋骄顿时释然。　　　　这时，众人赞美之语已经落幕。　　　　张佳玲享受完了这种众星捧月的吹捧之后，朝着蒋骄这边走来。其他人的目光，自然而然也跟着张佳玲来了。　　　　“喂，新来的。你明天打算给孙师傅做什么？”　　　　蒋骄坐在地上，而张佳玲站着。　　　　这就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更何况张佳玲还带着盛气凌人的气势。　　　　“做什么？”蒋骄盯着她看，“新人必须要做一个东西，孙师傅才会收我吗？”　　　　张佳玲摸着辫子笑起来，“谁知道呢，都得看着孙师傅心情来的。”　　　　蒋骄撇撇嘴，低声与张苗花说话。　　　　被忽视了的张佳玲很不高兴，冲她说：“你知道荷花酥是什么吗？”　　　　“荷花酥，靠油酥面起酥的花式点心。我没说错吧？”　　　　张苗花用眼神示意蒋骄不要与他们起冲突，来时路上她就叮嘱过数回，要与学徒们打好关系。　　　　可蒋骄并不是很能忍的性格，有人冲到她面前来宣战，她也不能视而不见。　　　　张佳玲抬高下巴，“那你会做吗？”　　　　　蒋骄笑了一下，“那你来这里的时候，会做吗？”　　　　“我当然……”张佳玲被这话哽了一下，更加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　　　　蒋骄并未再搭理她，而是翻身躺倒，盖上被子。　　　　打出的拳头仿佛陷入了棉花中，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张佳玲心中憋着一团火，却浇不灭，气的蹬蹬回头坐在自己的床上，只得将心中的气发泄在同伴身上。　　　　“看什么看？睡你的觉！明天都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