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剑首席?”
紫玉光芒闪动,从中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剑无极刚刚沏好一壶浓茶,打算多喝几杯提提神,听见紫玉里的声音,倒茶的动作一顿:“李先生?这天刚亮就急着找本席,可是又出了什么大事?”
真真是劳碌命,吃口茶、打个盹的机会都不给。
“不是老朽……”一阵衣物摩挲窸窸窣窣声,李客卿嗓音明显压低了几分:“是染仙官,染仙官他要见首席!”
染仙官?那个怼天怼地的染怼怼?大清早的找他干嘛?
剑无极眸色微沉,顺手端起茶碗轻啜了一口:“在何处?”
“议政厅!”
李客卿停顿片刻,又凑近紫玉低低补了一句:“大伙都在这等着哩!就差您了!”
大伙?议政厅?
“知道了,片刻就来。”
剑无极若有所思地放下手中茶碗,起身换了件淡青色常服,在院子里同吴大娘打了个招呼,便快步出了门。
一路急行,远远便瞧见李客卿在议政厅门口踮着脚东张西望。
正狐疑间,李客卿神色匆匆迎了过来:“首席,您总算来了!”
见他过来,剑无极故意放慢脚步:“李先生向来沉稳,今日为何如此慌张?”
“昨夜韩仙官找老朽问话,并且让老朽作陪,将整个城主府游览了一遍,天快亮的时候韩仙官说有要事外出,不用老朽跟随……”
李客卿顿了顿,抹了一把额前的虚汗继续道:“老朽刚准备回房,就收到杨客卿的紫玉传音,到了厅里才发现,其他人也都被叫了过来!”
“可知所为何事?”剑无极问。
李客卿捻着胡须认真思索:“具体为什么……老朽是真不清楚,不过,染仙官倒是问了老朽几个问题!”
“哦?”
剑无极脚下一顿,轻挑剑眉:“什么问题?且说来听听!”
“染仙官问城主府里谁的修为最高!”
“你怎么答的?”
“这还用问?当然是主上!”
“然后呢?”
“染仙官又问,城主最亲近、最信任之人是谁。”
“嗯?”
“老朽答的是城主夫人。”
“嗯。”
两人一问一答,李客卿说着说着,突然欲言又止:“只不过……”
剑无极微笑看他:“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杨客卿说主上一向公私分明,于私,夫人在主上心中的位置自是无可替代,可若是论及公,城主最亲近、最信任之人,非剑首席莫属。”
李客卿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剑无极的反应,见他神色不变,便捋着胡须唉声叹气道:“杨客卿见解独到,不愧是差点儿就坐上首席宝座的能人,老朽老矣,与之相比,自叹不如。”
无事献殷勤,就知道这两人肚子里没憋什么好屁!一个扇风,一个点火,分明是想将他架在火上烤。
呵,当真好算计!
剑无极轻轻勾了勾唇,神态自若:“走吧!去迟了不好。”
李客卿盯着那道步履从容的修长背影,眼中满是不甘与妒忌。
眼前这人总是眉眼带笑云淡风轻,说话甚少疾言厉色,似一轮悬空的清风朗月,即便被刁难了也不气不恼,一副运筹帷幄的做派,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
这样的人,真的……很、讨、厌!
想到这,李客卿眸底的阴鸷一闪而逝,抖了抖胡子,勉强扯出一抹和蔼的笑,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议政厅内,三十八名客卿分站两边,染染染高居主位。
“哟,剑首席来了,真是早啊!”杨和故意把‘早’字读成重音。
甫一进门就听见杨和的声音,十成十的阴阳怪气。
剑无极神色如常,唇角带笑地朝杨和微微颔首,然后对着上首的染染染恭敬行礼:“小仙拜见染仙官!”
染染染单手托腮坐姿歪斜,兀自摆弄着腰间玉坠,看都不看剑无极一眼,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就这样当众把人晾在一边。
无人应答,一时间厅中气氛略显尴尬。
剑无极保持行礼的姿势不变,声调稍微上调了几分:“小仙拜见染仙官!”
“呵!剑首席姗姗来迟,莫不是饿昏了头,忙着吃早饭?”染染染语带嘲讽,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他这番话就是明摆着在挤兑人了,是个人都知道,位列仙班即可辟谷,怎么可能会饿?
还饿昏头?纯属扯淡!
杨和唯恐天下不乱,谄笑上前:“染仙官有所不知,主上有令,由剑首席代为掌管城主府一应事宜,这府中事务繁杂,剑首席事事亲力亲为,难免会有疏漏。”
“……”剑无极一阵无语。
这货分明是在暗指他能力不行,逮着机会就落井下石,见缝插针!
“亲力亲为?呵!”
染染染嗤笑一声,斜眼看他:“那为何陪本仙官勘察现场连夜审讯的是你,而不是他?”
“这……”杨和佯装语塞,侧面坐实了剑无极玩忽职守懈怠散漫的罪名。
别说,这两人一说一唱的,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真不知道杨和这回又使了什么奸计,竟使得染染染对他生出如此大的成见。
剑无极眉宇微垂,暗自思索应对之策:
“仙官有所不知,昨夜西郊地牢出了点乱子,小仙闻讯便匆匆离了府,未能随侍仙官左右,如有疏忽怠慢之处,万望见谅!”
“是吗?”
染染染换了个坐姿,目光凉凉地扫了过来:“这么说,是本仙官冤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