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说了这么多,福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还能跟自己聊这些家常,应该就是还好的意思?李氏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这会儿也只能赔笑说些不咸不淡的话。
这会儿屋里的窗户半开着,要是有人打外边过,只要不听见她俩客气又疏离的话,还真是好一副妻妾和睦的样子。
只是这画面没能保持多久,没多会儿外边就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瑾玉还没来得及问外头什么动静,就有小丫头进来说苏总管来了。
苏培盛苦着脸进来见着李氏也在,原本到了嘴边的话转个弯又咽了回去,给瑾玉请安之后便往浅草后边一戳不动弹,这架势谁还看不出他是有话说,只不过不想当着李氏的面罢了。
李氏看着这场面笑得有些尴尬,心里难免感慨君心难留。前不久自己在贝勒府后院还是数一数二的风光,这才多会儿功夫,都快成人嫌狗不待见了。
但再尴尬她此时也不敢甩脸子,还得强撑起一副高高兴兴的模样冲瑾玉告辞,说是趁着时候还早再去赵管事那里瞧瞧准备得如何。
“你也别太累,真有事赵管事自然会来说,我知道你头一回张罗这些事难免要紧些,待会儿让萧嬷嬷跟你一起去看看,好与不好的她最有数,有什么事你们商量着来吧。”
既是真心要用人,就不能瞎折腾人。瑾玉知道李氏今天过来除了到自己跟前来卖乖,还有就是她身份不够,做得再周全心里还是没底气。
瑾玉把萧嬷嬷给她就算是给了个正院的大旗竖在她后头,果然李氏听了这话整个人眼睛都亮了,端正恭敬的给瑾玉俯身拜谢之后,才转身走了。
“苏总管,什么事啊弄得神神秘秘的,这会儿能说了吧。”眼看着李氏出了门,又等了一小会儿瑾玉才转头问苏培盛这会儿过来到底是为什么,还什么话李氏听都不能听。
“福晋,奴才的好福晋,您赶紧上前头瞧瞧去吧,主子正发火,奴才们实在是劝不住,只能找您来了。”
要不说苏培盛这奴才心思鬼呢,平时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只要主子用得着自己他就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大有上可摘星揽月下可五洋捉鳖的架势。现在真有事了他倒好,不光他跑了还想把自己顶到前头去。
“正发火呢?为的什么啊。”可瑾玉也惜命,别说这会儿她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什么都知道了那也得掂量掂量,就四爷那人自己现在凑上去,都不知道是去灭火还是去当炮灰的。
一问起这个苏培盛就整个脸都皱成了个包子,每一条褶子上都刻着发愁二字,看得瑾玉都不禁跟着皱了眉头。但皱眉头归皱眉头,该说的还是得说,不说明白她才不去趟雷。
其实事情挺简单,眼下正是一年到头花钱最狠的时候,永定河年年遭灾,沿岸各地光赈灾放粮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与此同时永定河又在修缮,到处都是要银子开路的地儿,胤祺胤祐平时再是关系好的兄弟,最近也七拐八拐的老递话到户部要银子。
为了这些事,四爷一天到晚的七凑八凑才勉强支应着,偏老三那头新接了重修国子监的差事,那位爷办事行不行不好说,但办事高调是出了名的。这不前脚得了差事,后脚就亲自上门去户部堵四爷去了。
胤祉是哥哥身上又有正经差事,说话嗓门都平常粗一些,拉着四爷从古至今,从泱泱学子到天下万民,从江山社稷到亘古寰宇,反正那意思就是老四你要是不给银子修国子监,那就是大清的罪人。
胤禛这人从小脾气就怪,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你要是跟他跟前装可怜哭穷,他也许瞧不上你,但瞧不上归瞧不上之后总还是多少会替你想法子。可要是谁敢跟他硬碰硬,那他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好不好且放一边,但他保证能让你得不着好。
老三在四爷那里碰了钉子没要着银子,今天下了朝会就往老爷子那头告状去了。重修国子监是体面事,更是在学子间赚名声的事,老三一通忽悠虽没让康熙全信,但还是把四爷叫过去训了一顿。
四爷自当差以来,不说讲件事都办得漂亮妥帖,但这般闹了个没脸还是头一回。从养心殿出来之后,一路出宫到回府还得忍着不能露出对皇上的训斥有不满的情绪,直到进了书房里边才整个人都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