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瞧见四爷出来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一路跟在后头只差没蹦起来,哪怕四爷走在前头都能感觉到后头这小丫头的高兴。
情绪是会传染的,以往他去正院大半时候不管是瑾玉还是正院的奴才,都是一板一眼的叫人一进门就没了兴致,这会儿换了槐花高高兴兴的模样,四爷也跟着高兴起来,还饶有兴致的问槐花福晋准备了什么宵夜。
槐花只是性格外向些又不是真蠢,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是苏培盛刚刚进去传话的说辞,“爷,咱们正院什么都有,福晋说了您早去早回厨房里什么都能做。”
“合着爷晚回去就什么都没了是吧?”四爷怎么会听不出小丫头话里的意思,只不过他这会儿心情不错,也就不跟小丫头较真了。
瑾玉让槐花去后院找人自己也没闲着,等到四爷进屋的时候她都已经涂完香膏换完亵衣亵裤,就坐在床沿边上晃荡着脚丫等着四大爷回来。直到见四爷进来这才飞快的缩起双腿爬上床盖好被子,“爷,回来了,时候不早了歇着吧。”
以前瑾玉最是板正,就连夫妻两人在屋里她也从不越矩,像今天这般散着头发随意又清爽的模样四爷从未见过,此时此刻飞快的缩进被子不管自己更是把四爷都看傻了,她倒是躺下得干脆,那自己呢???
好在屋里还有浅草带着小丫鬟们等着,没多会儿也就伺候着四爷洗漱好了。四爷不在意到底是谁伺候的自己,但还是在意这会儿身边抱着被子侧身躺着,还不忘眨巴眼看着自己的福晋到底是怎么了。
“今天怎么想起让槐花去找我,以前你不这样。”多年的夫妻了,虽谈不上多恩爱,但两人有什么话还是能说的,四爷也不想在瑾玉面前还要拐弯抹角,说句话都要想上好半天。
“今天上午在小佛堂捡佛豆的时候也不知怎的捡出神了,就想起以前还在家陪我额娘念佛的时候,那会儿我可坐不住了,窗外来只蝴蝶也能让我分心,额娘让我帮她抄经书更是要命,十天半月都抄不完一卷。想想那会儿的日子,就一点儿也不想在数佛豆儿,一点也不想让着谁。”
这话瑾玉说出来四爷信,瑾玉是乌拉那拉家的老姑娘,费扬古生前官拜步军统领,后又提拔成了内大臣,虽说故去有些年头,但家里如今也还有个云骑尉的爵位。
几个兄长大她许多都有差事在身,额娘又是宗室女,瑾玉从小也是金娇玉贵养起来的,真要细论说不定比宫里有些不受宠的公主过得更舒坦些。
要不是年纪小嫁进宫逼得她处处谨慎,还真说不好现在是个什么性子。这次自己又提都不提带回来一个小李氏,她心中不乐意了也是正常。
是以四爷听了这话沉吟片刻,便十分干脆的把心偏到瑾玉这边来,“那就不让着谁,你是福晋是主子她们是奴才,府里的事你说了算。”
四爷说得理直气壮,瑾玉听得神清气爽,甚至连头一晚跟四爷同睡一张床的紧张都少了许多,“有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了,睡吧。”
刚被瑾玉勾起三分掏心窝子的欲望,谁知瑾玉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就立马掐断了话头儿要睡觉,噎得四爷只能干巴巴的问,“怎么还分被子睡,这么热的天也不怕捂痱子。”
“我今儿不方便,爷您多担待,房里有冰盆呢晚上热不着。”
“哪儿不方便,我怎么没瞧见。”
“哪儿都不方便!”
瑾玉不愿跟四爷多瞎掰扯,干脆转了个身拿后脑勺对着这位爷,才闭眼睡了。这一夜说不准后院有谁睁着眼睛枯熬到天明,但都不耽误瑾玉这一觉还是睡得挺沉的,直到天光大亮浅草带着小丫鬟都准备妥当了,她才迷迷瞪瞪的醒来。
“福晋昨晚睡得真好,晚上奴才起夜两回您都没醒,您可有一阵子没睡得这么好过了。”
原主身边浅草最妥帖,守夜的差事就一直都是浅草的,原主心思重愁绪又多,平日里就算好的时候一晚上也得醒个两三回,要是碰上心里存着事的时候,一晚上睡不了直勾勾睁着眼等天亮也是常有的事。
浅草是个一门心思都扑在主子身上的丫头,瑾玉睡得好她比谁都高兴,一大早的就起床去厨房张罗忙活,这会儿又把小丫鬟们的活儿都给抢了过来,仔细伺候瑾玉洗漱起床。
瑾玉也有些没想到自己心居然这么大,身边多了个四大爷还能睡得这么香,看来自己适应能力挺强啊,连四爷什么时候起床走人的都不知道,“贝勒爷呢,他什么时候走的。”
谁知这话说出口浅草原本脸上还挂着的笑一下子就垮了,“福晋您快别问了,早上您睡得香,主子爷从起床到出门瞧了您好几回,您实在没醒爷才走的。”
今天有朝会四爷早早的就起了,这两年四爷在正院留下的时候少之又少,认真往前数一数,上一次还是年三十那天晚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贴身伺候过,以前哪怕大冬天天都没亮也能醒在主子爷前头的福晋,今天居然那么大的动静都没醒,要不是四爷拦着浅草不让,浅草都恨不得摇着自家福晋膀子把人摇醒才好。
瑾玉不动声色听浅草抱怨心里早就乐开了,幸好没把自己叫起来,要不然还得把那位爷伺候妥帖才行,自己这会儿自己都没料理明白,万一上手伺候他的时候出个什么差错就要了命了。
不过这样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浅草一边给瑾玉梳头一边说,“福晋,爷出门前专门嘱咐了,说既是您身上不方便,今儿就再让太医来请个平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