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叫他名字吗?
岑太太看出来他似乎想说什么,就是卡在某个点不说话。
阿絮送上睡前的汤品,岑太太端起碗喝汤,索性等他开口。
于是,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咳。”江慕寒终于想到怎么询问小家伙的事情,“姨母,前两天设计师衣服做好了吗?什么时候送来?”
他还是第一次关心这种小事情,平白自己就开始局促。
岑太太放下勺子,慢条斯理地说:“没做成。”
“嗯?”江慕寒斜长的浓眉微皱,“怎么说?哪里不合适?”
岑太太就将当天的情况告诉他,而后说:“也不怪他们粗心,我们这儿多少年没有过小孩子。”
江慕寒面上有几分愠怒:“怎么不能怪他们?通知他们进来的时候,就说了是个小殿下做衣服。”
岑太太道:“所以他们也仔细,听说是给小殿下做,人台选的也是儿童人台。”
“这……”
江慕寒心道:这群人怎么做事情?居然把小幼崽吓哭了。
岑太太瞥他两眼,宽慰道:“扣扣没大事情,就是害怕,抱着哄一会儿就好了。陛下别担心。”
“嗯。”江慕寒生硬地应下。
岑太太想起另一件事:“不过,我看我要是出门,留扣扣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
“那您的意思是?”江慕寒诧异地看姨母,“带他一去?合适吗?”
这两天他还想等姨母出门,他和小家伙亲近亲近,到时候身后边跟这一个喊自己“拔拔”的小可爱,不知道多美好的画面。
结果现在得知姨母要把扣扣带走,不啻于晴天霹雳。
岑太太拿起汤碗继续喝汤,慢悠悠地说:“主要是陛下这么忙,没有时间时时刻刻地照顾扣扣。”
“我不忙。”江慕寒脱口而出,而后微妙地迟疑,“我的意思是如果姨母把孩子留下,我可以安排公务,不会忽略照顾他。”
岑太太想了想,也没有直接反驳,继续道:“可是陛下不苟言笑,我怕扣扣会吓坏。”
江慕寒落在扶手上的手指不自然地动了动:“那我……我尽量温和一点。”
岑太太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眼底流露出慈爱的笑意:“扣扣来家里之后,陛下一次都没有抱过扣扣吧?”
“这……”江慕寒咳嗽两声,诚恳地说,“姨母,如果他愿意,我会抱他。”
他见岑太太不语,又补充说:“这几天的公务我可以排开,另外可以按照他的喜好安排一些户外的活动,姨母,您觉得呢?”
岑太太端着碗,若有所思:“我觉得也没用,还是明天等扣扣醒了,我问问他吧。你也知道,还是得让小孩子自己乐意才行,家长也不能随便安排他们,对吧?”
江慕寒听闻,也的确如此:“嗯,那我……”
他想了想,试探性地问,“明天我和姨母一起用早餐?”
岑太太都忍不住要笑了:“好。”
江慕寒松口气,想起刚才姨母的话,便有些好奇地问:“姨母,他睡着了吗?在您的卧室?”
“嗯。”岑太太抬抬手,主动让阿絮带他去看看,瞧他放轻脚步踏进去的背影,倒是有几分意外的欣慰。
江慕寒刚走进灯光昏暗暖黄的卧室,就感觉到一股奶娃娃的气息,馨香而温暖。
大床中央有个软软的小鼓包,随着轻微的呼吸声,小鼓包肉眼可见的上下起伏。
江慕寒从床尾走上前,看到肌肤奶白的小幼崽正安然酣睡,一只小手高举在肉嘟嘟的脸蛋旁边,闭着的双眸睫毛细长浓密,平日里被包裹在婴儿帽中的羊毛卷此时乱糟糟地覆在脑袋与枕头上,越发显得蓬松而可爱。
红嘟嘟的小嘴巴翘着,也不知道是梦到什么了,忽然噘嘴满脸不乐意的小模样。
搁在枕头上的忽的抽进被子底下,抱着身前的什么东西揉了揉。
江慕寒好奇被子下面藏了什么,准备上前一步,就见小扣扣无知无觉地转个身,只留下一头短短翘翘的乱发给他,连下巴都往被子里缩,整个人都几乎要藏进被子。
江慕寒抬手,想给他拉拉被子,但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能作罢。
只是他刚才稍一接近,就感觉到小幼崽的气息如此暖,真是出乎意料。
如果入了冬,怀里抱个小家伙,夜晚一定格外温暖吧。
江慕寒静静地看了许久才回神,走出卧室的瞬间,就仿佛进入另一个只有成年人的世界。
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风刀霜剑严相逼,哪还有扣扣周身浑然天成的暖与甜。
江慕寒离开时,还在想,若是明天小家伙不愿意留下来可怎么办?
他明天早上来用早餐,是不是要准备点小礼物?
小家伙会喜欢什么呢?
江慕寒想到姨母床上、起居室的沙发上都是各种小玩偶小玩具,一时间还真是很难想到别出心裁的礼物。
他依稀记得自己儿时有个机括类的飞舰玩具,现在想起来都印象深刻。
回到居所,江慕寒叫侍女去找那个飞舰。
侍女从来没见过陛下如此兴致勃勃,居然深夜要寻个旧时的小玩具,惊奇不已地去找。